第(1/3)页 圣人,论迹。 未尝问心。 因此,许多人,便默认。 圣人,无血,无泪。 他们总是这么说,也总是这么信。 久而久之,连那具被追封成圣人的皮囊,自己也信了。 于是,他,就变成了她。 于是,每当,那些枉死的魂灵在污泥中褪色,湮灭时,她也真的能趋利避害,袖手旁观了。 圣人,非神。 神是生灵在彷徨时捏造出来的悖论。 圣人,是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给文明强行续命,为种族播撒希望的尘埃。 有那么多,那么多,为了家国,大义,或者其他什么而心甘情愿的人。 他们竭尽全力,拆下骨,扯掉肉,抛去廉耻,千辛万苦,付出一切,在她脚下搭成一节又一节的阶梯,让她一步又一步登上名为决意的圣山。 为此,不知何时。 她不再允许自己拥有哪怕须臾的悲悯。 所以,血,谁流的比他们多? 所以,泪,谁哭的比他们少? 所以,他又凭什么痛? 所以,她又凭什么停? 扭曲,撕扯,牵拉,贯穿。 已经被外界的攻击打得千疮百孔的怪物已然放弃了所有的抵抗,用尽所有手段,只为破开宁云周身那层薄薄的屏障。 洛尹卡之童在抛出恶魔不该拥有的真诚之后就悄然离去,只剩一具靠着红尘碾才能放弃思考的躯体在黑暗中独自摸索。 或许是一刻,或许是一天,总而言之,当宁云感受到那股来自心魂深处的疲倦时,他放弃了。 逃避,酝酿悲剧。 而面对... 只见他闭上双眼,呼出一股仿佛来自灵魂的叹息,随即不再抵抗,在屏障消散,他即将被触手和利爪淹没时,打了个响指。 铁漠之上,微风吹过。 荒原突然寂静,满是疮疤的地面逐渐愈合,泥泞和土块开始上浮,在空中缓慢堆积成一个巨大而精密的纹路。 只需,一个刹那。 浅灰色的光芒似烟花般绽放之后。 将百娆的花灵腐化成邪魔的诅咒便烟消云散。 当那些诡异的肢体和臃肿的血肉焚烧成灰尽,无穷尽的鲜花和绿叶从大地深处涌现,这颗人工制造的铁星星第一次拥有了安祥。 “原来...” 季清歌望着眼底的奇观,喃喃自语,“他真的什么都能做到...” “可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做到了...” 百花丛中,微光浮散。 那个撑着油纸伞,温婉如水的女子又回来了。 宁云望着不远处的她,恍忽之间,仿佛看到了那片潜藏在幽寂里的山谷。 你是想...杀了我吧? 有好几次,他都想这么说着,走到她身前,将她拥入怀中,亲吻她的额头,对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接着再递给她一把刀子,让她了结自己,了却过去的全部恩怨。 可现实哪有那么美好呢? 可恩怨,又怎么会只是单纯的恩怨呢? 倘若,他,这个被那些人称颂的圣人,能在过去的路途中留下,仅能称之为恩怨的因果,那他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呢? “你还...真是...” 自清醒以来,就一直凝视着他的阿娆,忽然笑了。 “没变过呢。” 那笑中藏着太多东西,可宁云反复端详,却依然没从中找到他等了许久的东西。 “明明直接把我杀掉就好了,还非要多此一举,何必呢?” 她说着话,眼中的温柔落在宁云的身上,却好像在将他千刀万剐,剔骨削肉。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