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老郑,打开炉膛上的挡板,将三个铁腰子饭盒拿下来。 在火车头内空挡,李爱国横两块板子。 一头挂在闷罐车火车头上,一头靠在隔壁解放火车头上,扳子当做饭桌,几人围坐在那里。 嗯,跟露天野餐差不多。 不过现在的情况就这样。 即使旁边有食堂,也没时间去用餐。 饭盒里的饭菜是陈雪茹准备的,土豆丝炒肉外加一个煎蛋,主食是大白米饭。 饿了十多个小时的李爱国忍不住吞咽口水,拿起筷子就准备扒拉饭。 远处传来调度员的喊声,挥舞信号旗让“挂车”。 旁边当做支架的解放火车头竟然动了,桌上的饭盒差点掉在了地上。 李爱国连忙伸手抱着饭盒,老郑当时就发火了,却被李爱国拦着了。 “赶紧撤,吃完咱们还要行车。” 老郑这才没吭声。 不过他还是朝着解放火车头看看,压低声音说道:“火车头里没有副司机。” 李爱国也没有在意。 毕竟解放火车头挂的是车皮,作为货运火车,路子野一点很正常。 解放火车头的黑脸司机也没在意。 他就挂个车厢,总共只有七八米的行驶距离,能出啥事? 所以,在前推手把,松小闸,拉了一把汽门后,等待火车滑动,然后列车后传来沉闷持续的碰撞声,黑脸司机知道挂上了,便拉下大闸,拿起饭盒继续吃饭,同时等待信号。 可是他没等多久,就听到李爱国冲他喊道:“师傅,撞人了!” 黑脸司机压根不信:“你少吓唬我,我可是听信号的” 话音未落,他看到连接员急匆匆的冲着车尾奔去。 黑脸司机惊得连饭盒都掉在了地上。 李爱国这时候已经来到了火车后面。 好容易钻透人群,才看清楚联接器中间挤个人! 脸煞白,舌头伸得老长,肚子被联接器顶住了,用点不恰当的形容,那人有点类似于被捏住肚子的癞蛤蟆。 周围的喧嚣瞬间沉寂下来。 端着饭盒吃饭的老工人,拎着菜篮的大妈,卖糖葫芦的小贩.一个个都像是被寒冬冰封在了原地。 “救人啊!” 李爱国迅速冷静下来,扭头冲着调度员吼道:“赶紧打信号,让车挪一挪,把人弄出来。” 虽然看样子,估摸着这人已经没了,但是总得尽一把力。 调度员也被这血肉模糊的场面惊住了,这会才反应过来,连忙挥动旗子朝司机发信号。 “倒车,倒车,倒车啊!” 他略带哭腔的声音,已经有些变形了,在编组站的上空回荡,就像是一把大锤敲碎了古怪的寂静。 黑脸司机吓得打了个哆嗦,尽力压抑住恐慌,操纵了列车。 伴随着一声汽笛,火车头轰地一声,同编组车厢分开,那个人掉在了铁轨上。 肚子已经开了个大洞,稀得稠的流淌了一地,乌黑的铁轨沾满了鲜红。 有两位买菜的大婶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本想上前救人的工人们都停在了原地,人都成这个样子了,肯定是活不成了。 这个时候,编组站保卫办的同志也赶到了现场,见到出了人命,立刻暂时封锁了编组站。 几位领导急匆匆的赶来,得知出了人命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前几天上面才发布了通知,这就出事儿了,今年的先进算是别想要了。 事故很简单。 等到铁轨上还有列车上那些血肉碎片,被清洁工打扫干净的时候,事故原因被调查清楚了。 被撞成癞蛤蟆的这哥们,是隔壁暖水瓶厂的车间工人。 他本来是打算回家吃饭的,看到火车头后面有个空位,就准备抄近道。 这哥们也看到倒车挂钩了,只不过觉得自己能够安全通过。 却没有想到,刚钻进两车之间,侧过身子,脚底打了滑,就被大钩捶上了。 人命关天,这起事故,不算是行车事故,机务段得严肃处理。 第二天。 李爱国再次行车来到丰台编组站,得知站里面已经给出了处理意见。 调度员观察不认真就给信号,连接员私自脱岗,都记大过处分。 至于那个哥们,也被报了个因工伤亡,媳妇儿能拿到抚恤金,子女能顶班当工人。 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儿,估计不久后就会拿着他的抚恤金,嫁给别人。 老郑和刘清泉都为这小子感到不值。 “就为了少走几步路,你看这事儿闹得。” 丰台编组站因为管理混乱也受到了上级批评。 连夜在外面扯起了围栏,围栏上还张贴了各种各样的标语。 只不过围栏阻挡了道路,也引起了附近住户的不满。 李爱国行车间隙,在扳桌前搞野餐的时候,就看到一位大妈身手矫健的从围栏上翻过来。 等编组站的保卫干事们反应过来,人家已经穿越了七八股铁轨,从另一边翻出去了。 李爱国清晰得记得这位大妈昨天出事故的时候,就站在他身边,当时还差点吓尿了。 人啊,能吸取的最大教训,就是从来不吸取任何教训。 连续行了两天车,李爱国早就累得浑身酸疼,回到工作室准备猫一会,准备晚上的行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