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谏言狂徒(上)-《永远是男配的我只想当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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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下第一颗星星在何时坠落。

    我记下第一条大河最终流向何方。

    我记下第一颗石头如何褪色。

    也记住了风应该在何处止歇。

    最终,我知晓了光的旅途。

    那是一场永无终点的噩梦,却也是一切故事的伊始。

    我将我所知的一切都铭刻在我的身体上,于是,世间万物便有了意义。

    在我的见证下,混沌结束了。

    随后,我用我的身体,创造出只属于我的位面。

    我讨厌冗杂的天空,所以岩浆的存在成了累赘,于是寒冷开始眷顾土块,在我的记忆里大土块应该吸引小土块,于是虚空中聚土成山,积山成峰,峰又成塔,最终,当我满意之时,星球从此诞生。

    这时,这片属于我的位面,稳定了。

    在我制定的规则下,一与一相加有了永恒的答案。

    我通晓它的一切,所以,我便成了它的父亲,母亲,姊妹,亦或者,我就是它,它与我血浓于水,但就和你们人类纠结的大脑究竟是器官还是寄生虫的问题一样,我与它,缺一不可。

    位面是个模糊的概念,它的规模取决于我的密度,而我的密度又预示着既定的混乱。

    起初,我只是漂浮在茫茫星海之上的一片空白,因为无所不知而无欲无求,在已知范围内没有任何超出我掌控范围的事物,那时的我能平淡的接受自己的死亡,虽然由信息质变成的我没有消亡的概念,但这片位面迟早会因为不可避免的混乱而崩塌,而随着它的塌陷,我也会被归纳到下一个将位面开拓到那片废墟的质变体中,成为某个更大集体的一部分。

    但凡是总有例外,或者说意外总是偶然中的必然,当一片区域内的信息密度大到连我都无法计算的程度之后,混乱随之而生,而混乱,孕育奇迹。

    于是在它的存在末期,生命诞生了。

    在我的记忆里,星海中第一次诞生的生命体自一颗被氢和汞元素覆盖的星球诞生,它微小,孱弱,靠着地壳和石浆摩擦的热量艰难维生,但即使是那样,它每次蠕动,起伏,所产生的信息量也完全脱离我的掌控。

    那是我第一次困惑。

    也是我第一次好奇。

    它的一举一动都是无序的,完全取决于它自己。

    它可以仅凭喜好,将一团岩浆捏成它满意的样子。

    换句话说,它是我?我的同类?另外的质变体?

    可即使难以计算,它所产生的信息量也不及我的百万分之一。

    最重要的是,我永远都无法像它那样轻松的改变物质。

    如果我想挪开一块石头,那我要先修改风与热的参数,在泯灭又创生数亿万颗恒星之后,我才能让那阵风在环绕平原数兆亿次起伏之后,触碰到那块石头。

    而它,只需轻轻挪动触须,在霎那之后,石头便乖乖落地。

    在好奇的推动下,我放任自流,开始观察那只和流铁与岩浆艰难抗争的生命体。

    自我观察它起,第一颗星星陨落之后。

    为了防止异质能量和物质干扰躯体的稳定性,它学会了分裂。

    它,变成它们。

    更多与我相似的生命体出现,我更加困惑。

    接着是第二颗星星在虚空中破碎。

    它们躯体中的汞和烃含量终于和星球表面的荒芜相适配,在最壮硕的个体带领下,族群终于冲出地壳,见到了对它们来说是美餐的火山与烈日。

    无尽的食物,无穷的生命。

    在,第三颗星星因为云与海的争端而四散成空之后。

    它们将第四和第五肢节根据不同频率相互摩擦所产生的声波编制成一种名为“语言”的工具,又将山与石被岩浆冲刷时云朵的形状绘作名为“文字”的图画,它们将自己命名为“狄石”,也将它们脚下的那片土地命名为“龛”。

    我在三个霎那之后学会了书画与颂歌,自此,我知晓了它们存在的意义。

    找到一枚漂亮的石头,是笑。

    昨天还和自己一起晒太阳的同伴被落石砸坏,是哭。

    同族抢了最容易吃到低温石浆的位置,是怒。

    不小心掉到悬崖底下,但之前分化出来的个体不知好歹想爬过来救自己,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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