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话说两头。 堂堂参知政事郑鑫在回京的这一路之中不免落魄,自觉的此行已经丢人现眼的他归途中自然是要尽力保持低调。 沿途的城镇能不进就尽量不去住,住驿站的时候几乎拒绝各地官员乡绅的一切拜访,且完全不给他们表现的机会,往往是晚上进城,除驿站官员之外谁也不见,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就又上路去了。 但是等他们走到开封附近的时候却注定是怎么瞒也瞒不住了的,以至于离着开封城外还有数里之远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出城迎接他的队伍,还根本躲不开。 更不可能是来拍马屁的,迎接他的这一行人中地位最高的是已经退休了的前任宰相魏仁浦,也是他的老领导了,随行的当朝几位文官宰相更是都到齐了,百官之中,有资格上朝与官家论政议事者更是足足来了十之八九。 这阵势让郑鑫懵逼的同时又深深地感觉惭愧,更多的却是感觉到疑惑。 “老师,您这是何意啊?此行扬州,学生可以说是败军受辱,颜面无存,您带领这一众同僚摆出这一副凯旋的模样出来,莫不是在奚落于我么?” 魏仁浦则是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道:“此次你的所作所为,分明已无愧相公二字,从结果上来看,扬州之事总得来说也落得了一个差强人意,如何就能说是败军受辱呢?若非是你执意坚持,那条扬州蛟龙如何会答应包税两千五百万贯这样的天文数字呢?” 郑鑫闻言心中不由得更苦了几分,这两千五百万贯哪里是他逼迫出来的,分明是黑心熊自己提出来的。 事实上他此行去扬州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建树,甚至说是光添乱了。 哪有脸受这魏仁浦如此迎接? 正要推辞,却见魏仁浦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捏的他都有一点疼了,还给他使了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道: “此次扬州之行,就算真是败仗,你亦是无可指责,说一千到一万,是因为苏宁衔与那扬州蛟蛇鼠一窝,邓森明哲保身,更可恨的是殿前司作为朝廷直属精锐,竟然与贼子暗通曲款,你一个文官,面对当地武人不肯作为,难道还能亲自持剑去砍杀贼子么?就算是能,你一人一剑又能杀得了几个?” 郑鑫一听这话里的意思就了然了,哦~,这是实情结束了,开始互相推卸责任了啊。 朝廷在此次事件中折损了面子是肯定的,其实在郑鑫想来,他身上的责任是怎么摘都摘不下去的,无非是多还是少的问题,不过这对于已经心存死志的他来说也无所谓了。 但是很显然,魏仁浦是不这么想的,甚至极有可能是整个文官系统都不这么想。 这次来迎接他的只有文官,又有已经退休多年早已不稳朝事的魏仁浦亲自牵头,那么这件事,极有可能并没有来自上面的示意,而是来自于开封文官集团的独走。 通过这样的独走向朝廷,向官家施加压力,逼得官家捏着鼻子也要把他送上凯旋英雄这样的一个位置上,那么在打板子的时候,此事自然也就只能打在那些武夫们的头上了。 新官家既然威望不高,敢于逼迫,乃至于胁迫官家的自然也就不会只有武夫。 同样的事实,如何汇报、如何定性,这里头是有大学问的,比如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虽然说的都是同一件事但后者听起来却是要比前者要悲壮得多的。 当朝相公在做扬州钦差的时候因私怨抓了当地既有名望的豪绅激起民变,和当朝相公化身酷吏鞭笞地方豪强,却因军方与豪强蛇鼠一窝遗憾收场,这两种说法自然是天差地别的么。 只是他郑鑫也不是朝中人员多好的存在,何以让这些文官们居然不惜摆出这么大的架势? 忍不住低声问道:“老师,可是京中这些时日以来,又出了什么大事?” 魏仁浦闻言,与几位相公抓着他一道,边走边小声说道:“自你离开扬州的消息传来之后,开封近一个多月可真的是太热闹了。” “你可能有所不追,殿前司与那扬州蛟的关联远比此前咱们想的要密切的多,此前赵匡胤的亲弟弟赵匡美便积极帮助他在殿前司内部售卖他的存款、债券、股票,扬州解封之后,禁军官兵们购买的热情一下子就上来了,就在你回来之前的这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殿前司的一众官兵,愣是从自己的军饷中募集了总共400多万贯给扬州送去,还有那不知道退没退役的官兵随船护送。” 郑鑫闻言更是大惊:“四百万贯?这是……这是疯了么?此事必须阻止啊,义字门如今已经与苏宁衔的江南东路兵不清不楚了,一旦让他们再与殿前司合流,只怕这扬州之地,永远都不复朝廷所有了啊!” “自然是要阻止的,但是如何阻止得了?潘美跟官家推脱说这是军中将士们的自发选择,他管不了。官家这次真的发了狠了,他甚至直接让曹彬做了侍卫马步司的指挥使。” “要重建侍卫司了?” 郑鑫闻言又是一惊,重建侍卫司这事儿非同小可,某种意义上,这已经是官家对武人的巨大妥协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