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缚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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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是便衣。

    楚稼君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包,艰难下了火车。光是视野范围里,男女便衣至少有十个人。

    没有其他的出站方式,除非翻铁轨。但他怀疑铁轨范围外也有警车守着。

    再往前走三十米,就会进入排查区。出口那边密密麻麻都是举着牌子的接车人,但就算是有人来接的乘客,一样会接受搜身和开包。

    楚稼君觉得委屈,还有就是愤怒——负责火车站排查的人,显然对普通人的安危没有任何的责任心。他把网眼收得太小了,不怕自己走投无路弄得鱼死网破?

    应该给自己留条路才对,比如说,男厕所的窗啦、没有上锁的员工通道啦……这样才有得玩,对不对?直接被堵死在火车站,除了从包里抽出冲锋枪杀出一条血路,楚稼君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出路。

    他把两个巨大的包丢在地上,抱着最后的希望,把目光投向出口处接车的人海。那些花花绿绿的接人牌,或许可以成为掩护。又或者,如果朝着那边的人群扫射,引发踩踏和混乱,自己就有希望趁乱混出去……

    这样的话就要舍弃行李,只能带一把枪,逃出去之后连枪也要丢掉。

    但能杀出活路。

    ——就这样做。

    墨镜后,那双孩子一样无辜的眼睛用带着爱意的眼神扫过接车的人群,计划第一枪的方向。

    可就在这时,一块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接:表弟许飞——纪勇涛”

    在许飞的记事本里,记着到达a市后的行程。表哥会来接他,表哥叫纪……什么。

    楚稼君愣了一会儿,摘下墨镜,提起包,朝着那块举高的牌子走去。

    旁边已经有便衣靠过来,准备拦下他查包;但奇怪的是,当便衣发现他走向举着“接许飞”牌子的男人时,突然放过了他,任由他走过去。

    楚稼君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是出于好奇才过去的,接许飞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眉头紧紧皱着,不像许飞的表哥,更像许飞的仇人。

    纪勇涛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出站的人越来越少,但许飞还没有来。举着牌子的手臂都快发麻了,他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冲着人群吼。

    就在他打算放下牌子时,一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年轻人停在他面前。一件皮夹克搭在他胳膊上,这人的两只手提着两只大得离谱的行李包。

    年轻人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手上的牌子,然后注视着纪勇涛的眼睛。他们直视对方双眼的霎那,都不约而同的转开目光。

    某种贯穿脊柱的冰冷电流,同时让纪勇涛和楚稼君的后颈紧了紧。

    纪勇涛先开的口:许飞?

    纪勇涛:你是许飞?你是……许飞?

    在纪勇涛努力想对这个判断表示质疑的时候,年轻人笑着点点头,笑得腼腆而无害。

    楚稼君注意到,在这一刻,身边原本缠绕着的那些便衣的监视,瞬间消失。

    纪勇涛想替他提行李,楚稼君只把属于许飞的那个装着日用品的行李包给了他。两人走向停在马路对面的车,车门拉开时,里面涌出呛人的烟味。

    纪勇涛:你行李怎么那么重,车都给压歪了。

    纪勇涛:几号报道?我要有假,就开车送你去。

    楚稼君报了那个录取通知书上的日期。他已经想好了借口,比如要参加大学开学前的新生交流会,提前搬进寝室,直接和这位表哥分道扬镳。

    纪勇涛:你一个人搬寝室行吗?这么多东西。开学前你住我那啊,你妈连伙食费都给我汇过来了。

    纪勇涛:你那头发怎么回事?开学前得剪了吧?学校会没意见?

    楚稼君嘀咕:又不是读警校。

    纪勇涛:还警校呢。你敢在警校里留这头发,头皮都给你铲了。

    楚稼君:勇哥读过啊?

    纪勇涛一只手开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了张证件递过去。

    ——看清证件上的单位和职位时,楚稼君呆在后座,懵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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