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思一个“曦”字-《以你为名的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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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膏凉凉的,他的手也凉凉的,乔乐曦闭着眼睛:“你别生气了,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可是……”

    “闭嘴!”江圣卓突然开口打断,接着把手里的药膏扔到床头,“好了,你休息吧!”

    说完就大步走出了房间,乔乐曦想去追,可背上还是火辣辣地疼,她试了几次都没起来,一脸沮丧地趴在床上,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江圣卓站在房门口等了半天,直到里面没了动静他才又推门进去,给床上的人盖上被子又出来。

    刚下楼就被江母轰了回去:“你出来这么快干什么,你爸还在气头上呢,想挨打啊?回去!”

    江圣卓低着头,声音里难掩憔悴:“妈,我累了,我想好好睡一觉。”

    江母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关切地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江圣卓摇头,一脸疲惫:“没有,妈,我就是累了,我先回我那儿了。”

    江母冲着他的背影问:“乐曦怎么办啊?”

    江圣卓头也没回:“我让她哥哥来接她。”

    江圣卓上了车,坐在车里愣了半天神,这才摸出手机给乔裕打电话。

    “给你说件事儿,你可以骂我打我,刚才我爸要打我,被乐曦挡了一下,打到她身上了。我爸是真生气了,那一下力道挺大的,她伤在背上,我给她上了药,现在睡着了,你一会儿到我家来把她接回去吧。”

    乔裕也没多说什么,虽然说江圣卓的声音四平八稳的,可心里肯定是翻江倒海的难过和自责。

    “你呢?”

    江圣卓揉揉眉心:“我现在只想睡觉。”

    乔乐曦醒来的时候,背上已经不怎么疼了,她刚坐起来就看到乔裕推门进来:“醒了?”

    乔乐曦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了,她又往乔裕身后看过去,没看到人便问:“他呢?”

    乔裕本想开玩笑逗逗她,可笑容展开一半又收了回去,他现在也没心情:“不知道。给我打了个电话就没人影了。”

    乔乐曦心知肚明,从床上站起来:“那我们回家吧。”

    两兄妹跟江家道了别,便慢慢往乔家的方向走。

    乔裕看着乔乐曦越走越慢:“还疼吗?”

    乔乐曦摇头,一出声声音沙哑:“不疼了。”

    乔裕低着头看她:“怎么又哭了?”

    乔乐曦一步一步地往前挪:“二哥,我心里难受……”

    乔裕心里慢慢升腾起一股无力感,本想安慰她几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了半天嘴才笨拙地开口:“没事儿的,乐曦,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回来的,到时候你还是可以和圣卓在一起。再说,现在交通、通信都很发达,你们可以打电话,他也可以飞过去看你……”

    乔乐曦闷闷地开口:“那不一样。”

    乔裕住了嘴,他也知道,那不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在一起,不在一起怎么能叫在一起呢?

    走到乔家门口,正好遇到乔烨回来。

    乔乐曦看了乔烨一眼,叫了声:“哥。”

    乔烨忽然睁大眼睛看她,又看看乔裕,半天没出声。

    乔乐曦也没在意,甩下他们进了屋。

    乔烨拉住乔裕:“乐曦怎么了?”

    乔裕心里也有事儿,根本没觉察出异常:“哪儿怎么了?别拉我,烦着呢!”

    说完也一抬脚进了家门,留下乔烨一个人站在原地嘀咕:“怎么忽然叫我哥了,很多年没这么叫过了,一直不是生疏地叫我大哥吗,真是奇怪……”

    乔乐曦进了家门后径直上楼推开书房的门,乔柏远果然在,正聚精会神地写字,听到响动一抬头看到她,脸上也没其他表情,很平静地问:“回来了?”

    就像小时候她出去玩儿,天黑了回家吃饭,乔柏远总是这么问一句。

    乔乐曦走了几步,主动靠近:“爸,我错了。”

    乔柏远以为她在说那件事情,挺奇怪她会主动认错:“这事错不在你,你也不用自责。以后别一声不吭地跑出去了,出了这种事又找不到你的人,刚开始我……你大哥和二哥都快急死了,幸亏后来江圣卓主动跟乔裕联系了。”

    乔乐曦紧紧地挨着书桌站着,低头盯着纸上的几个字,慢慢开口:“不是,爸,这么多年我不该这么对您。”

    乔柏远手下一滑,本来很漂亮的一张字就这么废了,他抬头看着乔乐曦:“你说什么?”

    乔乐曦眼前的字渐渐模糊:“爸爸,对不起……”

    她本想好好地解释,可是千言万语却只说出了这一句。

    人只有在出了事之后,才能体会到亲情的可贵。

    眼泪滴落到桌上的宣纸上,洇出一片水渍,乔柏远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她在说什么,一想便知道是乐准跟她说了什么。

    他看着乔乐曦一脸沮丧,摸摸她的头:“那件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人的一生避免不了有创伤,但所有的旧伤都会长出新肉,所有的创伤都有抚平的那一天,人要学会承受痛苦,在痛苦中成长起来,谁都不会例外。在一切变好之前,总是要经历一段不开心的日子,这段日子也许很长,也许只是一觉醒来。你也该学着长大,保护好自己,而不是站在我和你哥哥们,还有圣卓的背后,你可以同样强大地站到他身边。”

    乐准和乔柏远的话让乔乐曦对男女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这种认识让她在以后几十年的爱情道路上受益匪浅。

    一转眼过去了半个月,乔乐曦都没再见到江圣卓,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断有消息传来,白家家道中落的形势越来越明显,听说白泰霖亲自送了白津津去自首。

    乔乐曦申请了国内一所大学的交换名额,正积极准备着面试,眼看着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心里也越来越慌。

    一天晚上,乔乐曦敲开乔裕的房门,站在门口开门见山地说:“二哥,我想见他。”

    乔裕拉着她进来,有些奇怪地问:“你们一直没联系吗?”

    他最近也没有见过江圣卓,一直以为两个人已经和好了。

    乔乐曦摇摇头:“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去华庭找他,也见不到,他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乔裕拿出手机给江圣卓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严重。

    “这样啊,今天晚了,明天哥哥就帮你联系他。”

    乔乐曦点点头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

    就在她等着江圣卓联系她的日子里,她接到了薄仲阳的电话,约她吃饭。

    她知道不是吃饭那么简单,薄仲阳肯定有话要说。

    乔乐曦到了餐厅的时候,薄仲阳已经等在那里了,依旧是风度翩翩,绅士十足。

    她笑着称呼他:“薄总。”

    薄仲阳淡然地笑:“我知道你在怪我。”

    经过这一切,乔乐曦早就学会了坦然:“没有,我知道后来那件事是你帮的我。”

    薄仲阳忽然爽朗地笑了,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紧接着开口:“我真的喜欢你。”

    乔乐曦听到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江圣卓,她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微笑着问:“是那种喜欢到不行的喜欢吗?”她又偏过头来看着薄仲阳,“不是吧,薄仲阳?”

    薄仲阳静静地看着她。

    乔乐曦笑着分析着:“是不是我和你恰好年龄合适,恰好样貌还算过得去,恰好姓乔,恰好和你门当户对,你才会喜欢我?”

    薄仲阳点点头:“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不是喜欢,那只是合适。你或许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可是我知道,我已经有了那个让我喜欢到不行的人了。”乔乐曦重新看向窗外,脸上的笑容温柔明亮,她用言语慢慢描绘着心里的那个人,“他长得很讨女孩子喜欢,五官很精致,眼睛很亮,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穿衣服很有型,怀里的温度是刚刚好的温暖……”

    薄仲阳开口打断她:“你说的这个人是江圣卓吗?”

    乔乐曦回过神,大方地点头承认:“是。”

    薄仲阳笑了笑:“你们相遇太早,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们之间并不是爱情?”

    乔乐曦也笑了:“就算我们之间不是爱情,如果让我选,我也不会选择你。”

    “哦?”薄仲阳忽然来了兴趣,“为什么?”

    乔乐曦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薄仲阳,你太优秀了,任何时候都是那么冷静镇定,连脸上的笑容都保持着一样的弧度。我一直看不出你有什么弱点,看不出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我知道,这个社会没有人没有面具,可是你不一样,你始终戴着它,似乎是忘了把它摘下来,你的这张面具好像已经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了,你让我感觉到害怕。就算是现在,你都能保持着笑容,我看不到你笑容背后的喜怒哀乐。一个让我感觉不到喜怒哀乐的男人,我怎么和他在一起走完这辈子?”

    薄仲阳低下头轻轻一笑,过了很久才再次开口,平静的声音中似乎起了波澜:“我和江圣卓不一样,他一出生就有万千宠爱,而我的一切都必须靠我自己去争取。喜怒哀乐会成为我的绊脚石,我要在那个家里立足,就必须抛弃一些东西。我不是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而是太久了,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娶一个喜欢的人……真的是太久了……”

    他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乔乐曦很安静地选择离开。

    她不知道薄仲阳今天走出这扇门之后是继续以前的生活,还是会对人生有新的认识,可是她知道,她的人生就要发生变化了。

    面试那天,天气阴沉沉的,乔乐曦还是没有江圣卓的消息。

    轮到她的时候,她推门进去,几位教授并没有马上开始,而是向她解释:“这个项目是一家公司赞助的,他们那边也要派人来面试,你稍等一下,应该马上就到了。”

    乔乐曦谦恭地笑着点头,静静地等着。

    很快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她本能地转头去看,然后便看到江圣卓走了进来。

    他清瘦了许多,眼底的疲惫和怠倦怎么都掩盖不住,带着几分勉强。

    他没看她一眼,笑着和几位教授握手之后便坐到了面试桌后,拿起桌上她递交的资料默默地看着。

    教授很快开始提问,乔乐曦打起精神应付着,眼睛却始终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看。

    最后,主面试官笑着问江圣卓:“江总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圣卓终于抬头看向乔乐曦,仅仅几秒钟便又垂下眼帘,很平淡地吐出一句:“想去吗?”

    这个问题一出,几位面试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哗然。

    这不是废话吗,不想去来这儿干吗啊?

    过了许久,乔乐曦才点点头:“想去。”

    “那我们怎么办?”江圣卓看着她,忽然轻声笑出来,眼圈隐隐泛红,声音却很轻松,“你从来没想过对吧?”

    乔乐曦在窃窃私语中紧紧咬住下唇。

    “想去就去吧,照顾好自己。”江圣卓很快恢复了神色,眼底不带一丝感情。

    说完这句后他站起来,扣上西装纽扣,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乔乐曦坐在椅子上,听着开门关门的声音,始终不敢回头去看一眼。

    乔乐曦被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回到家。

    乔裕看她的样子一脸担忧地问:“怎么了?面试官刁难你了?”

    乔乐曦半躺在沙发上,右手搭在眼睛上,低声说:“我见到江圣卓了。”

    “他说什么?”

    “他说,我想去就去吧。”乔乐曦知道她伤了他的心。

    乔裕拍拍她:“别多想了,快去看看还差不差什么东西,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乔乐曦点点头,站起来慢慢往楼上走。

    直到拉上箱子的拉链,乔乐曦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要离开了,去一个没有江圣卓的地方。

    她正沉思着,乔裕敲门进来:“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乔乐曦环视着房间:“收拾好了……”

    说到一半她忽然看到了什么,走过去把那块画图板拿过来问乔裕:“这个能不能带?”

    乔裕拿过来看了看,一脸奇怪:“带它干什么?这么沉。”

    乔乐曦一脸坚定:“我要带。”

    乔裕又看了几眼,小心翼翼地问出来:“圣卓送的?”

    一句话又把乔乐曦问郁闷了,她闷闷地回答:“算了,还是不带了。”

    与此同时,江圣卓正慵懒地躺在自家的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无意识地乱按。

    江念一本来看着动画片好好的,却被他换成了晚间新闻,便抗议:“换回来!我要看动画片!”

    江圣卓又开始乱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江念一忽然凑到他面前:“江小四,乔姑姑呢?我好像很久没看到她了。”

    江圣卓很幽怨地看着江念一不说话,江念一无辜地眨着眼睛问:“四叔,你怎么了?你怎么不高兴啊?”

    江圣卓垂着眼睛不搭理他,江念一便揽着他的胳膊使劲摇着:“四叔,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江圣卓被他摇得头疼:“别晃,四叔心里难受。”

    江念一好奇地问:“为什么?”

    江圣卓叹了口气:“四叔的心很疼。”

    江念一想了想,建议道:“那去看医生吧,医生叔叔会给你开药,吃了药就不疼了。”

    江圣卓喃喃低语:“没有药能治,只能让它疼着。”

    “没有药能治?啊呜,四叔你会不会死……呜呜呜……”江念一忽然哭了,大声喊着,“妈妈,四叔要死了……”

    江母听到江念一的哭声很快过来,看到江念一哭得稀里哗啦的,抬手就给了江圣卓一巴掌:“你这个臭小子!你吓他干什么?”

    江圣卓闭着眼睛装死。

    江念一抱着江圣卓,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哭得一抽一抽的:“四叔,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你不要死好不好……呜呜呜……”

    江母拉过江念一给他擦着眼泪:“念一乖啊,别听你四叔胡说,他跟你闹着玩儿呢,四叔不会死。”

    好不容易哄好了江念一,江母问:“乐曦什么时候走啊?”

    江圣卓睁开眼睛看了江母一眼,又闭上。

    江母又给了他一巴掌:“问你话呢!”

    江圣卓这才有气无力地回答:“明天一早。”

    江母嘀咕着:“这么快啊,明天就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唉……”

    江圣卓忽然睁开眼睛站起来,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江母在他身后问:“哎,你干什么去?”

    江圣卓摆摆手:“我出去转转。”

    他开着车绕着大院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乔家门前,看着那个窗口。

    江圣卓倚靠着车门,昏暗的灯光落寞地斜照在身上,烟夹在指尖却迟迟不肯放进嘴里。

    直到香烟燃尽,灼了手指。

    手疼,心却远远比这还疼。

    乔乐曦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编辑短信,编来编去最后都被她删了,最后只打了几个字发了出去——我明天就走了啊。

    江圣卓听到手机的响声,拿出来一看,很快回复了两个字。

    乔乐曦根本就没指望江圣卓会理她,把手机扔在一旁就准备睡觉了,却忽然感觉到手机的振动,有短信进来,打开一看,只有两个字——出来。

    她马上下床从窗口看出去,果然看到江圣卓的车子停在门口,他正倚在车门处往这边看过来,她立刻飞身跑出去。

    等走近了她却忽然心怯了,她站在离他几步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

    江圣卓也没动,和她对视了很久,才向她伸出手:“过来我抱抱。”

    乔乐曦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江圣卓把她抱在怀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心地抚着她的后背:“伤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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