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爱意彷徨-《以玫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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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用白开水代替呀!”她没好气地回道,“没事吧?”
“有事,屁股疼!”他哼哼唧唧地怨道,“中国的这酒文化,真是不敢恭维。我要是真用白开水代替,那简直就是对他们的侮辱,没法子呀,只能喝,喝,喝!涛涛,我回不了公寓,怎么办?”
“让你秘书送啊!”还是个长得很有几份姿色的女秘书呢!曾智华下台,原先的秘书调去后勤部,常务副总从销售部另外物色了一个能写会说会唱酒量不错的美女立马顶上。
“秘书有秘书的事,送我回家是女朋友做的事,两者之间我从不混淆。我在海晶酒店的维也纳厅。”
陶涛撇嘴,吐词这么清晰,中间停顿、转弯很自如,一定醉得不厉害,索性装傻。“没别的事,那我挂了!”
“嗯,我女朋友要是不来,我就强撑着自己开车回家反省,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才让我女朋友这样对我不闻不问!”他很识趣地先挂断电话。
她咬牙切齿地把话筒挂上,书一扔,身子探进被子里,把灯光、声音全杜绝在被外,任自己坠入黑暗中,催促自己快快入睡,什么都不要想。
十分钟不到,掀开被子,对着天花板大口喘气,认命地穿衣下床。
从车库里倒车出去,上了马路,差点撞上停在路边的一辆车,直惊出一身汗。稳稳神,探出车窗朝外看看,呼吸陡地停滞,是华烨的车,淹在阑珊的灯光之中。
大脑有一刻是空白的,回过神时,人已站在车外,华烨站在她的对面,散碎的灯光从树荫间漏下,只觉得他一张脸是迷离的、模糊的。
这是离婚后,没有外人在场,第一次两个人面对面。
《上山采蘼芜》中,被抛弃的妻子遇到前夫,问:“新人复何如?”她也想娴雅大方地问他:现在的二人世界很惬意吧!
但是话一出口,却成了“你怎么会在这?”话音是轻颤的。
“我----路过,停下来抽支烟。你要出去?”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对!我赶时间----”没道别,她急急转身拉开了车门。再等下去,所有伤心的事就会翻江倒海漫上来,她会想起他对许沐歌的呵护与体贴,想起他们现在的甜蜜,想起经艺掴她的那记耳光----她怕控制不住在他面前掉下泪来。她是有点懦弱,可她的懦弱绝不在他面前流露。
“小涛----”他在后面轻轻唤她。
扶着车门的手一抖,她没有回头,但也没有立即上车。
“这么晚了,一个人出去,要注意安全。”其实这不是他想说的,怕她离开,他忙开口。
她冷冷地笑。
“我已经上过两次庭,都非常顺利。妈妈嗓子还没什么好,我每天都回家看她。哦,邹秘书要结婚了,婚期放在情人节那天---等我一下。”戛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一看号码,暗暗叫苦,悄悄地瞄了下陶涛,果断地把手机给关机了。
这一关机,陶涛怎么会猜不出来电话的是谁呢!她讥讽地一笑,在从前,她还是他妻子时,当他和许沐歌一起,是不是也象这样按掉她的电话?情景再现,犹如一个巨大的讽刺。
华烨还是习惯站在回忆里,徘徊不去。
“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关心、问候、知会,你要是想看大海,请继续向下,要是想喝咖啡,那么向上走几步,但不要停在我家对面。邻居们看到,会说长道短,
我也不想被我的男朋友误会。”
说完,跨上车,飞速而去。
华烨面容一僵,瞬即黯如死灰。
到酒店有点晚了,找到维也纳厅,服务员已经在收拾房间,一问,说客人在半小时前就散了。陶涛扭头就往泊车的地方跑,一辆辆车看过去,没有左修然的车,转身又去了咖啡室,扫了一圈,也没看到那个人。她忙拨电话,那人慢条斯理、优哉游哉地告诉她:“我在露台上看看星星、吹吹风!”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下来,多一秒我就走人。”不等他回应,她就收了线。
酒店大堂此刻很安静了,天花板上吊着的那象水珠般层层叠叠漫下来的盏盏水晶灯已熄去,只有镶在柱子边沿的壁灯柔和地撒在光洁照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得陶涛的身影有几份透明。她烦躁地转着圈,耳朵敏锐地竖起,听着电梯门开关的声音。
电梯门“当”地一声开了,她抬起头,愣住,出来的人也愣了有那么一秒,尔后冰着脸直直地向她走来。
心,微微紧了那么一下,有点意外,应该在北京上班的曾琪怎么会在这里?
曾琪停下脚,一双俏目半眯,丽容上,轻蔑与愤怒交错闪过。
“听说你离婚了?”曾琪问道。
陶涛本想礼貌地打声招呼,一听这话,沉默地瞪着曾琪,等待她的继续。
曾琪嘴角浮出几丝讽刺,“你是挺识宝的,不过,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不会幼稚地以为真的就能和他白头偕老?”
“这个不劳你操心。”陶涛冷声道。
曾想仰起头笑,笑得有几份凄楚,还有几份狰狞,“在你的左老师对我和我爸爸做出那么多事后,我怎么能不操心呢?青台公司是我爸爸用几年的心血才创下现在的规模,他是腾跃的太子爷,想坐享其成,我爸爸没有二话,双手奉上,他还嫌不够,把我爸爸逼到神经错乱的地步。而他对我---呵呵,我是喜欢他不错,他对我没意思直接说好了。他假腥腥地把我调去北京,好象给了我希望,却是把我扔在技术部象个小妹一样端茶送水、打扫卫生。”
曾琪握着拳头、声嘶力竭的样子,让陶涛觉得有些可怜。曾智华的事,曾琪有可能不全清楚,才会觉得不公。曾琪一个学服装设计的进总公司技术部,不做小妹,还能做什么?她感到震惊的是从曾琪口中说出的左修然的真实身份-----腾跃的太子爷!!
“他别以为他有多尊贵,真要庆幸董事长的前夫人死得适时,不然他现在还是个父不祥!对外说是董事长的继子,是在国外深造归来的精英,妈妈是个陶艺家。总公司的人心照不宣,他那张脸就象从董事长脸上扒下来的,分明就是某次偷情的证据。哼,这风流习性真是有遗传,父子俩爱好到是一致。偷情是不是很爽,很刺激?”她戳着陶涛的肩,逼近陶涛。
陶涛往后退了一步,脸微微发白,她抿紧唇,警惕地看着曾琪。
“我瞧不起他,也不稀罕他,那个破工作我已辞了。现在,我要让你们尝尝偷情的后果!”
“你到底要干什么?”陶涛眼睛转了转,努力保持平静。
曾琪又冷笑了,“我要把你们的故事发到网络上去,让若干的网友分享你们的甜蜜呀!我想你们不红都很难。”
陶涛轻抽一口冷气。
“别想用金钱贿赂我,没用!不过要是你答应我几件事,我说不定能考虑考虑。”
“说说看!”说话的人是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左修然,笑容可掬地看看两人,然后上前揽住陶涛的腰,柔声道,“对不起,晚了两秒。还好你没走,不然我今晚真得睡街头了。好啦,好啦,别眨眼,去开车,我被那小风一吹,晕乎乎的。”
他捏了捏陶涛的手,看在曾琪的眼中是那么的亲昵,脸腾地胀得通红。
陶涛迟疑地看着左修然,“别晃来晃去,我眼花,快开车来!”他硬把她往外推去。
看着她消失在旋转门外,左修然眼一细,笑容敛住,倏地一个转身,定定地看着曾琪,“别说几件事,就是一件事也免谈。你又不稀罕我,为什么要自降身份,纠结着不放呢?我是偷情还是沦落,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当然,你说的啥故事,我到是很期待你的文笔!让你这一提醒,我也想起了审计组说起的什么账目,让他们也发上去!今年春节,你和你父亲还能坐在一起守岁,明年你就去农场与他隔窗相望吧!”
“你----”
“想玩威胁谁不会?”左修然冷漠地一挑眉,眸光慑人,“要是再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对陶涛干出啥事,我不谈让曾智华坐牢,吃枪子都有可能。现在给你父亲的离职金,还能凑合给你开个服装设计室,你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还是要和我来真的?”
曾琪一张脸由红慢慢变白,她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左修然,最后缓缓低下眼帘,泪湿长睫。“左修然,你真的好狠----”
“比不上你。”他耸耸肩,斜视着她。
陶涛刚把车到大门口,左修然就出来了。“曾琪呢?”她朝里看了一眼,没人。
左修然敞开双腿,把座椅放下,微躺着,“走了。”
陶涛张张嘴,有几句话泛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车悠悠地滑入夜晚的车流,拐弯时,一只长臂伸过来,左修然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搁在方向盘的手上,很用力,又很温柔。
“如果以后过得很好很幸福,关于过去,别人会说那是好事多磨。如果以后日子又折磨又痛苦,想起以前,别人肯定说是因果报应。过去的已经发生了,抹不去,现在的也正在进行中,阻止不了。将来,还来得及改变。涛涛,你想要哪种结论?”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喊她涛涛,不象是朋友与爸妈那样亲切喊“小涛”,这好象是他独创的、专属的一个称谓。
“很好很幸福,哪有那么容易?”她喃喃轻叹。
“所以要争取要投入呀!”他坐起了身,“你愿意吗?”
“我没有什么特长---”她感觉到他目光的滚烫,心不由地狂跳。
“你相信婚姻、尊重婚姻、珍惜婚姻!”他一字一句地说。
“呃?”她愣住!这也算特长?
他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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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烨知道许沐歌生气了。
她今晚在海边的音乐厅有一场演出,是第四个节目,十点就能出来,他说好去接的,鬼使神差把车开去了桂林路。再赶到音乐厅,演出已经结束,观众散去,工作人员在装道具,许沐歌独自坐在化妆间里。
看见他,她一言不发地拎起演出服和化妆箱往外进去,他想接过,她一躲,看也不看他。
他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她没理,自己拉了后座径直坐了进去。华烨叹口气,绕过车头,从另一边上了车。
等他坐好,她突然探过身,熟稔地从他口袋中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又看看电池的格数,羞恼地把手机用力地甩进前座,接着,把脸别向窗外,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她的脸上瞬即流满了泪。
“沐歌---”他皱起眉头,内心有些无措。
她还是不理他,他沉默了一会发动了车。一路上,她没换姿势,没说一个字,捂着嘴,眼流不止。
车驶进书香宅第,抬起头,发觉她公寓里亮着灯,没话找话道:“今天天没亮就出去了?灯都忘了关。”
“你怎么觉得就是忘了关,说不定是屋子里有个男人呢?”她侧过身,瞪了他一眼,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
他苦涩地一笑,把车停稳,回过身,“沐歌,对不起,下次我不会再迟到了。”
“不是迟到的问题---”眼眶又红了,嘴唇不住地哆嗦,“烨,所有的人都能欺负我、欺骗我,你不能,你是我的烨。要是你也对我不好,这人生哪还有什么珍惜的?”
“别乱说话,我---”他深呼吸,叹了口气。跑去桂林路,想看看陶家别墅的灯光,想着说不定还会碰到陶涛,结果真碰到了,却被她呛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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