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毕业那天,我们都太软弱-《我曾记得那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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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学校操场边,那棵已经掉光叶子的银杏树下的电话亭里,第n次出现了同样的对话:“章扬,我没话说了。”女生弱弱地说。

    “那你就沉默。”男生的语气很强硬。

    那也太尴尬了!“那要不,你给我唱首歌?你们副科不是要考声乐的吗?让我听听你学得怎么样。”

    “看乐理书呢,没空。”

    “那我就愣着吗?”

    “随你。”

    “啊,要不我背单词吧?”

    “随你!”

    ……

    沈潆洄跑到操场上放松精神,走了一段,刚好听到这段奇怪的对话,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问道:“静芒,你给谁打电话呢?”

    周静芒回头看到沈潆洄,再见都没跟章扬说,就心虚地挂掉了电话。

    为什么在面对沈潆洄时,她总是格外心虚?周静芒是后来读了大学才明白。因为她知道沈潆洄对章扬有好感。而且,沈潆洄每次试探她对章扬的感情时,她都否认了。

    可她的表现明明与自己的答案相悖。所以,她怕被沈潆洄质问。

    她也怕伤了她们之间的友谊。

    “我妈。”周静芒毫不犹豫地扯谎。

    但沈潆洄明显不相信,她笑得意味深长。

    两个人一同在操场上散步,走到第三圈时,沈潆洄忽然说:“我要不要也去考舞蹈专业?”

    周静芒真诚地劝阻她:“你的成绩足够应付高考了,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沈潆洄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你不会是怕我和章扬考到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吧?”

    “哈哈!”周静芒假笑,“我干吗害怕这个?你想哪儿去了?”

    沈潆洄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静芒,你可以骗我,但不要骗你自己。我去买酸奶,顺便帮你带,你回教室等我吧。”说完她就跑开了。

    周静芒望着她远去的窈窕身影,突然想起了军训时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她们心无旁骛。

    而现在,她们心中有雾。

    但到底那时候好一些,还是现在好一些,周静芒也想不出答案。

    5

    下初雪那天刚好是周六,章扬本该去上培训班的日子,但他没去。

    他约了周静芒一起去滑雪。

    他们的技术都不怎么样,两个人穿着笨重的滑雪服,在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里,笑着跌倒,再笑着爬起来。好像每一个时刻、每件事、遇到的每个人都让他们感到开心。

    滑了几圈,再也滑不动了,两个人干脆找了个被几棵松树围拢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们一人坐在一边,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章扬望着坐在对面整理鞋子的周静芒,从背后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朝她丢了过去。

    周静芒被偷袭,衣服上沾满了雪,但因为穿得厚,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她也抓起一把雪,随便捏了几下就朝着章扬丢了过去。

    两个人你来我往,砸对方砸得不亦乐乎。到最后干脆不捏雪球,直接朝彼此撒雪。

    蓬松的雪散落在他们中间,蒙眬的视线里,盛满了好似被滤镜柔焦后的世界。

    美得令人惊叹。

    周静芒撒雪时,不小心带起了一根树枝,树枝飞过去,砸到了章扬的眼睛,他应声倒地。

    她赶紧跑过去,看到他捂着眼睛躺在雪地上,表情很痛苦。周静芒的眼泪一下子吓出来了,那一刻,她满脑子都在想,万一章扬的眼睛有什么闪失,他还怎么上舞台啊。

    “疼。”章扬总算出了声。

    “那怎么办?”周静芒紧张不已,“要不,要不我们赶紧下去,去医院吧。”

    “不用。”章扬坐起来,拿掉那只捂着眼睛的手,眯着眼睛对她说,“你给我吹吹。”

    周静芒完全被他认真的表情迷惑了,根本没有思考这么做的科学性,就听话地照做了。

    她仰起头,凑近他的眼睛,轻轻吹了几下,而后垂下眼睛,问他:“好点儿了吗?”

    是这一刻,她才察觉出不对劲,他们离得很近。

    太近了。

    近到几乎能看清彼此脸上细小的绒毛。

    而章扬刚刚还眯着的眼睛,此刻睁得大大的,目光玩味。

    周静芒从他清澈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无措的表情,被耍了。她猛地推开章扬,转身跌跌撞撞地滑了下去。

    “怦、怦、怦……”

    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她觉得,滑雪场的所有人一定都听到了她心跳的声音。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格外沉默。但又觉得这种沉默一点儿都不尴尬,反而很默契,很舒服。

    雪还在下,周静芒抬着头,微笑着凝望飘落的片片雪花,整颗心涨得满满的。

    章扬瞥她一眼,笑着说:“你在拿自己的脸接雪吗?”

    明明那么美好的时刻,被他一下子带偏了。周静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雪落在章扬头上,在逆光中,她仿佛有一瞬间,看到了他年老时的模样。

    “小老头儿。”她嬉笑着说。

    章扬立刻怼了回去:“小老太婆。”

    “小老头儿。”周静芒的笑容更大了。

    “小老太婆。”章扬转头望着她,嘴角也扬了起来。

    这么美好的一天,他们都不想太早回家。转而去了附近的公园,天色已晚,公园里没什么人,松树被染成白色,路灯下,雪花轻轻柔柔地旋落。

    一切都很美,但户外真是太冷了。

    章扬见周静芒不时地缩脖子,便起身去门口的奶茶店买热奶茶。走之前,他把手机留给周静芒玩。

    她玩了一盘连连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周静芒犹豫了很久,还是挂断了。

    今天,她自私地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这份难能可贵的美好。

    对方锲而不舍,又打来,周静芒再次狠心挂断了。

    第三次,望着屏幕上闪动的号码,周静芒闭上眼睛,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就一个小时。”就让我霸占他一个小时,然后她闭上眼睛,挂了。

    电话再没有打来。

    章扬回来之后,尽管“有人给他打过电话”的事情一直堵在嘴边,但她还是极力吞咽着。跟他说着无关的笑话,没有提及。

    公园管理员来提醒他们到关门时间了,周静芒率先起身,“走吧,太晚了。”

    章扬也跟着站了起来。一直走到公园门口,她才开口,“刚刚忘记告诉你,你买奶茶的时候,有人给你打过电话,我不知道对方是谁没敢接。”

    “没关系。”章扬漫不经心道:“不重要。”

    周静芒暗暗弯了弯唇角,又忍不住说:“寒假你就要去参加艺术生考试了吧?有把握吗?”

    章扬白她一眼:“我章扬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明年,我们就能一起去读大学了。”

    周静芒重重地点头。初雪、星空、晚风和路灯一起见证了他们的约定。

    她觉得满意了。自己的整个高中生涯,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因为拥有这一刻,而变得无可比拟。

    当然,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最美好的时刻,往往就是故事的终点了。

    6

    雪后初晴的周末清晨,整个小城被早间新闻的一则独家报道惊醒。

    那个被通缉了许久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在昨天夜里落网了,他在小城的流浪汉集中地躲了很久,最终因为受不住饥饿,上街勒索一名女学生,因为女学生不配合,凶犯恼怒之下用刀砍断了她的左臂。幸而一中的级部主任经过,及时报警,救下女学生,并与警方合力抓住了凶犯。

    周静芒还在被窝里赖床,妈妈在客厅里叫道:“静芒,快出来看看,你们学校老师成英雄了。”

    周静芒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打开门走出去,挠着头问:“什么英雄?”

    “就那个连环杀人杀案的凶手终于落网了。”妈妈叹口气,“真是可惜了那个叫秦榛的女学生了,年纪这么小,就断了条胳膊。”

    “什……什么?”周静芒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皱着眉头跟妈妈确认,“你说谁?谁胳膊断了?”

    妈妈指着电视,将刚刚的新闻报道复述了一遍,这才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

    周静芒站在沙发一侧,脸颊苍白,全身都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你怎么了?”妈妈赶紧走过去,伸手扶住她,“是不是贫血了?”

    “妈。”周静芒的眼泪忽地涌了出来,“秦榛……秦榛是我好朋友。”

    周静芒是真的慌了。上次章扬坠楼的事虽然让她对“生死”的概念有了认知,但她毕竟刚满十八岁,十八岁的周静芒所看到的世界一直都是美好如画的,她从没有意识到,危险竟然就潜伏在自己身边,离她那么近。

    妈妈陪她一起去了医院,询问到秦榛所住的病房在三楼后,她领着周静芒来到楼梯口,揽住她的肩膀,问:“你自己去,还是要妈妈陪你上去?”

    “我自己上去。”她想都没想地回答。

    周静芒已经平静多了,无论多么可怕的结果,好像只要多一些时间,都能慢慢适应,仔细想想,这才更加可怕。

    当所有人都想当然地认为失去一条胳膊也没什么大不了时,真正受伤的秦榛会有多么难过?

    周静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她一口气爬到三楼,快步行至秦榛的病房门前,忘了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很多人。

    那对陪护在秦榛病床前的中年男女应该是她父母。扛着摄像机的记者站在一旁录像,有个化着妆的年轻女人弯腰拿着话筒,对准躺在病床上的秦榛。

    没人发现她。周静芒从几个人的身体缝隙中,看到了秦榛苍白的脸颊。

    一向开朗活泼的她很少展露出这样的脆弱。周静芒想走上前去给她安慰,却被一只冰凉的手从背后抓住了。

    她惊了一下,而后回头,看到了表情冷漠的沈潆洄。

    她不由分说地将周静芒拽出病房,来到走廊尽头。

    “昨晚,你是不是和章扬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公园?”她劈头盖脸地问。

    周静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

    “为什么章扬昨晚不接电话?”沈潆洄的眼睛里蓄了泪,“你知不知道,秦榛出事的地方就在那个公园附近的死胡同。我昨晚去图书馆自习,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你们去那里。又往前走了没多远,就发现秦榛跟那个凶犯纠缠在一起。我想着你们离得那么近,只要打了电话,很快就能赶过来,可是我打了三次,都被挂断了!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不接电话?”

    周静芒呆住了。原来,那三个电话是……

    “我不知道。”她惊恐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电话是你打来的。”

    “算了。我也没资格说你们。”沈潆洄突然垂下头,肩膀一耸一耸地哭了,“我没有过去。那个凶犯掏出刀子的那一刻,我跑到街上求助,我拦住了级部主任,可是……”她声音颤抖着说,“我没敢过去,自始至终,我都没敢过去。”

    灾难就是这样,在发生之前,谁也无法预料它的发生,在发生之后,谁也无法预料它的后果。

    秦榛失去了左臂,安装假肢,整个寒假都在医院,她休学了。工作繁忙的父母为她请了全天陪护的阿姨,给她煲汤、陪她聊天,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周静芒每次跑去看她,她都捏着自己圆圆的脸颊埋怨,住院竟然还把自己住胖了。

    庄杰来得更勤,两个人斗嘴的功力锻炼得越来越强。

    章扬去外地参加考试之前也来了趟医院,他用自己挣的钱买了昂贵的补品,一样一样放在医院病房的桌子上,被秦榛嘲笑这么郑重是不是没安好心。

    沈潆洄包了秦榛每天的下午茶,变着花样做出的蛋糕甜点深得她的欢心。

    其实,周静芒并不能确定,她和沈潆洄一起藏在心底的秘密究竟有没有被秦榛发现。这件事发生后,秦榛身边的人、事发胡同周边的路人,几乎全都被采访了个遍。所有细节都被挖了出来,秦榛或许早就从那些报道中拼凑并还原出了他们隐瞒的真相。

    但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改变,每天感慨着,生个病居然带来了这么多幸福感。即便如此,周静芒和沈潆洄仍旧心照不宣地对那晚的行踪绝口不提。

    不想破坏她们之间的友谊,也不想让秦榛失望受伤。

    更不想的是,承担这份沉重的过错。

    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但时光呈现出的竟是一片祥和安宁。直到农历新年过后不久,凌晨来了。周静芒出去帮秦榛买水煎包,推门之前,刚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凌晨语气冷淡地说:“那天,不是我让你来找我的,是你自己非要来的。”

    秦榛声音低沉地应道:“是。”

    凌晨的声调提高了些:“我告诉你了,让你不要等我,早点儿回家,是你非要等我的。”

    秦榛接着回答:“是。”

    “啪”的一声,凌晨像是把杯子扔在了地上,他吼了起来:“是我让你不要跟着我,你不听,我才绕小路把你甩开的。”他停顿了一下,呼吸声很重,“秦榛,你记住。你的胳膊没了,是你的问题,跟我没关系。”

    安静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秦榛幽幽地道:“好。”

    然后凌晨大步走出病房,看到门口的周静芒,愣了一秒钟后,转身走了。

    周静芒没有进去,她站在外面,看到秦榛抽噎着哭了起来。

    这是她受伤之后第一次哭。

    不是为了失去的左臂,而是因为脆弱又残酷的人性。

    憧憬了那么久的男孩子,放在心上那么久的男孩子,在她眼里全世界最棒的男孩子,为了推卸责任,连基本的礼貌都丢弃了。

    怎能让人不心痛?

    夜晚,睡觉前,她又一次想到,一直被大家嫌恶的级部主任去医院看望秦榛的那天,他先是板着脸把她训了一顿,斥责她大晚上到处乱跑。秦榛笑嘻嘻地接话:“老师,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中的学生了,你就省点儿口水吧。”级部主任望着她的断臂叹了口气,语带抱歉地说:“老师对不起你,要是早点儿赶过来就好了。”

    因为这句话,完全抵消了周静芒对级部主任将近三年的反感,她开始由衷地敬佩他,这也是周静芒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大人的担当。

    这是他们所有人都还没有的。

    7

    因为忙碌,这个寒假过得特别快。好像只是一转眼的工夫,就开学了。周静芒背着书包踏进教室,看到坐在教室里的所有同学脊背更弯了,脸都快要埋进书本里了。

    一瞬间,她想起刚入校时的那段日子,每个人都活力四射,一副“我的人生我做主”的潇洒模样。但是现在呢,他们终于领悟,在为自己的人生做主之前,还需要服从常规,踏上“高考”的独木桥,过关斩将。

    章扬的艺术考试要进行到三月份,周静芒给他去过几个电话,他信誓旦旦地告诉她,艺考绝对没问题,但文化课有点儿悬。他本来成绩就不好,又耽误了这么多天的课程。他让周静芒帮他准备一套各科题目速懂题,用来临阵磨枪。

    周静芒不敢懈怠,这些日子里,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做题上面。她几乎做完了涵盖各个省份的历年高考试卷,而后从中选出出现率最高的题目,打算等章扬考试回来重点给他讲解。

    或许是心无旁骛的努力起到了效果,之后的每次考试,她都是第一名。

    沈潆洄也保持在第五名的位置,反而是凌晨。他的名次一次比一次落后,最近的一次会考,已经跌到了第十五名。

    周静芒几次看到他被班主任叫进办公室谈话,每次都是脸色灰败地去,脸色更灰败地回来。

    她大概能猜到,他的成绩为什么会下降得这么厉害。

    在医院里住了几个月的秦榛,失去左臂的秦榛,再没有来过一中的秦榛,休学在家的秦榛……他的大脑被这些占据,分配给学习的部分自然越来越少。

    周静芒跟沈潆洄暗暗约定对秦榛隐瞒凌晨成绩变差的事。不想让她再为凌晨担忧,也不愿她与凌晨有任何瓜葛。

    她们一起痛恨着他,就好像,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一样。

    三月中旬,流感侵袭,全班病了一大半,周静芒也没能逃过去,上呼吸道感染并持续高烧,妈妈让她请假,她却戴着口罩坚持上学。

    班主任特意从家里弄来一个电磁炉,每天在教室里熬一锅醋,说是可以杀灭教室里的流感病毒。经过熬煮的醋气味刺鼻,周静芒鼻塞严重,竟还能闻到余味,一边觉得难闻一边又觉得格外温暖。

    她在这种奇妙的氛围里昏昏沉沉地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周五中午,随便吃了点儿沈潆洄给她从食堂打来的饭菜,便趴在桌上睡了。

    春天的午后,阳光里有了微微的暖意,可风吹过来时,还是很凉。“谁把窗户打开了?”她趴在臂弯里,不满地咕哝着。下一秒钟,她觉得自己好似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住了。

    毛茸茸的,很舒服的触感。味道……是一种暖暖的清香。

    属于章扬身上的那种特殊的木香。

    咦?周静芒被自己的想法吓醒了,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正好对上了章扬的目光。

    “才俩月没见,需要看这么久吗?”他戏谑地说。

    周静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了看他裹在她身上的羊绒围巾,小声道:“我还以为自己发烧烧迷糊了呢。”

    “所以你发烧的时候也在想我?”章扬挑起眉毛,望着她烧红的脸颊。这家伙,都病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来上课?

    “没工夫跟你斗嘴。”周静芒从桌洞里掏出厚厚一沓试卷,“我们抓紧开始补习吧。只要做完我画出来的这些题,保你高考过关。”

    “得了吧!”章扬敲她脑袋,果然,手指像是触到了一块烧热的炭,“我不相信一个高烧的人,你赶紧给我回家养病去。”

    周静芒的确觉得头痛欲裂,反正下午也没什么重要的科目,她没再推脱,找班主任请了假就任由章扬骑自行车把她送回了家。

    因为头太晕了,她一路都闭着眼睛,根本没力气跟他讲话,也没有问他考得怎么样。章扬将车子停在她家巷口的银杏树下。

    初春时节,刚刚抽出新芽的银杏树呈现出清新的嫩绿色。

    “自己能回去吧?”他坐在自行车上,探着身子问她。

    周静芒乏力地点点头。

    “那你走吧,我看着你走。”他说。

    周静芒听话地转身朝前走。走了一段,她迷迷糊糊听到章扬在后面叫她的名字。

    停下脚步,回过头,她看到他笑得一脸灿烂地说:“我只允许你生病两天。”他更大声地加了句:“两天之后,学校见。”

    神经病!生病几天你也能管得着?周静芒腹诽,可嘴角却忍不住地翘了翘。

    8

    唉!周静芒本来不想显得自己这么听话的,可是,她真的只生了两天的病。第三天就完全康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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