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竹外梅子三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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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姐,听说你也有青梅竹马哦?你那段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啊?”
赊月放下撑着脸颊的右手,不解的挑高眉,讶异话题怎么忽然转到一直在旁没有吭声的她身上。
“就是,被人笑的时候你都怎么处理啊?”问话的人以为她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又问了一次。
“简单啊,”赊月耸了耸肩,这个根本不算需要处理的问题,“扁到他再也笑不出来为止。”
有冷汗从众人的额际滴下。
“平常看不出你这么暴力哦。”终于有人勉强自己牵动嘴角,做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平常林姐做事是干脆了一些,也米有看出有暴力倾向的……e,在这样的老板下面……是不是会有职场暴力事件……
“不奇怪,人都有很多面的!”展眉忙插口,觉得自己说了句很哲理的话,咬着吸管一脸傻笑的等着赞扬。
这是实话,所谓的开心快乐的外表未必就都是伪装。只是疼痛更私人化一些罢了。
赊月挑了挑眉毛,转向展眉,很仔细的前看看后瞄瞄:“没有啊。我看你没有那么多面,你只有前面和后面,而且还都比较平面。”
“噗~”展眉一口果汁含不住喷了出来。“林赊月,你死定了!”边说边伸手去挠赊月的脖子。
“警告!平展眉,当心我炒你鱿鱼!”赊月移了移凳子离桌子远一些,反了反了,这年头也就这丫头敢这样对老板了。
展眉仰天长笑,学坏人边笑边抖肩,假装着卷袖子的动作,隔着桌子逼向赊月:“你叫吧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
“饶命啊,女侠!”赊月向后仰,努力避开她的手,笑着大呼。
展眉绕过桌子还是抓到了赊月,赊月闪避着,展眉的重心越压越低,椅子终于支撑不住平衡,向后倒去。
一声惊呼含在口中没有吐出,赊月闭上眼单手护头,倒霉,大理石地面哎。
似乎过了许久,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赊月慢慢张开左眼,展眉的衣服被一只大手抓住拎起,慢慢张开右眼扭向身后,另一个着灰西装的手稳稳托住了椅背。
好象被救了。
反应过来后赊月忙调整平衡正襟而坐,背对来人微红着脸淡淡对说了句谢谢。
“英雄,”展眉回身看见救命恩人的时候,早就堆起谄媚的笑,“你来着肯定只是顺路走过,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对不对,没有什么圣旨要传对不对!”眨也不眨的眼睛期待的等候他放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月没回去,沉迷麻坛的太后应该不会是不小心想起她还有个可怜的女儿在外面吹风淋雨(其实是逍遥快活)了吧。
英雄常开颜抿嘴微笑,拍了拍她的头,轻轻附在她耳边说出句直接打她下十八层地狱的话:
“阿姨让你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不管怎样都要回家吃饭。”
尔后目光一转,延小圆桌扫了一圈,微笑颔首向其他人致意。
这个男人。赊月不语的端详。这个男人,就是展眉的青梅竹马了。俊朗的外表,内敛的气度,极致温柔的眼神,被他看着的女人,想必都能体会被呵护被爱的幸福吧。
幸而她是知道他的。听展眉说。基本只要是女人,下至八个月上到八十岁,常开颜一概以相同的眼神对待。
“走吧。”一直没有出声的灰色西装终于开口了。
赊月整个人蓦的一僵。
那清清冷冷的音调。太象了。
回头看?
不回头?
假装甩头发偷偷回头看一下?
可她的大兵头哪来的头发甩?
乱了乱了。整个人都乱了。
终于回头的时候已经只看的见那挺拔的背影。单手插袋的走路方式。
是他。真的是他。。
整个人都痴了,只能看他的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步子迈到门口,他却兀然停止,微微偏头,沉静的目对上赊月圆睁的眸,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瞥。
“赊月?”展眉捅了捅忽然变成泥塑的女人,“怎么了?”
“啊?”被展眉的动作惊的抖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发呆,急急的扯开笑容,“没事啊。”
“心情不好?”一个同事有些关切。
“才不会呢!”回答的人却不是赊月,刚进公司的小妹很肯定的口气,“林姐是那种天塌下来都可以顶着的人。”
是吗?怎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赊月的笑有些无奈。
“就是就是。”另一个人也很同意小妹的看法,赊月是她们的老板也是偶像哦,虽然公司那么多年发展不是非常好,可是是因为林姐不大在乎利润,更喜欢给她们成长和发挥空间罢了,“林姐的性格那么好,才不会莫名其妙不开心呢。”
“没错!”又有人点头附和,“要想想,象赊月姐这样后天致残的人哪有象赊月姐这么开朗的!”而且她向来不介意别人当面讨论她的已经残废的手哦……
赊月听了没再开口,只牵动嘴角扯出一个更深刻更甜美的笑容给她们。然后低下头,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笑容不再深刻,只淡淡挂在唇边。
这时有风风火火的人闯了进来:“各位不好意思,老娘来晚啦!”
“要罚酒的!”有人起哄,其实根本是茶话庆功会,,哪来的酒。
“没问题啊!”老娘倒是满爽快的,管他有酒没酒,答应了总是没错的,“老娘一定干他个一一八十一杯。”
“为什么是一一八十一?”展眉晃了晃脑袋。
“因为是一杯一杯喝到八十一杯啊!”这个这个,还是很好解释的。
老娘叫丁灿,云想的首席设计师。
她的到来引开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赊月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刚才的那一瞥……头有些痛了。之后半天都有些魂不守舍,下的士的时候居然还忘了给钱。呵。她觉出自己的好笑了。
走在回家的巷子里,看从自家园里探出的桂花树,似乎又到花开的季节了。小巷很老了,班驳的墙壁已经长满了青苔。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冒出首诗。
门前旧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呵,十六君远行啊。好象,就是她的写照。
“洋葱头,这里是上个月的质量损失,这份是顾客满意率,这份是企化的报告,……基本上今天的行程就差不多这个样子啦,基本是满的,没什么帅哥要见的话就照这个安排就去做了。”展眉以她惯有的语速霹雳哌啦的拉完一坨。
一早就有人奇怪当时为什么她会提展眉当秘书。即便众人印象中展眉傻里傻气,疯疯癫癫,其实换过几个秘书,就只有她跟的上自己的步伐。
“有人管自己老板叫洋葱头的吗。”赊月单手将记录里的一些要点键入备忘,看也不看展眉一眼,故做严厉的说。
展眉却毫不被她的冷淡语气影响,直接给她看两个鼻孔:“哼,这说明我诚实啊。老板,以人为镜啊,明显是洋葱头啊,我马上立刻很及时的给了你反馈,你还没给我加薪。”
赊月笑了出来,不语的单手在键盘上飞舞。
“每次看你单手打电脑都觉得叹为观止。”md,比她双手还要快,真是不平衡。展眉愤愤。
“魏征小姐,这么快就又开始拍你老板的马屁吗?”赊月忙完手上的,抬起眼看着整张脸写的清清楚楚“我不平衡”的红毛狮子头。“一早就这么容易激动,昨天回家聆听太后教诲了?”
高扬的鼻孔瞬间低下,有气无力,嘴角下滑成钩月状,无言的委屈:“不知道虾米郎又给她刺激了,搓麻搓到一半跑回来叫常老大抓我回家。”
摆摆手,不提啦,昨日愁归昨日愁:“赊月,昨天你好象情绪也不大对哦,就是庆功茶之后。”
兀的一惊,谁说展眉不通晓人事,表面却只波澜不惊的浅笑:“怎么这么说?”
“乱猜的啦。”受不了的耍了耍头,展眉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灰色因子都甩了出去,好啦好啦,世界是光明的,空气是新鲜的,“我出去做事了。”
目送着展眉由外带上门。其实向来是羡慕展眉的。
二十六岁,不通晓人事?谁信?只是她总是可以轻易的将烦琐的复杂的关系抛在脑后,活的轻松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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