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辉煌之途-《与狼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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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信吗?”

    他说:“我相信!”

    韩濯晨苦涩地笑了笑:“我真的当你是兄弟,我想帮你,我不想你继续错下去,想你脱离帮会,想你走回正途……”

    “我懂!”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司徒淳。她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想帮你尽快除去崎野,我想让你成为帮会真正的老大,我想让你实现你的梦想,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你为什么不懂我对你的心?”

    如果可以,他想对她说一句:“我相信!我懂!”

    一年半以后。安以风发觉自己的心伤已经完全好了。他的心不再疼了,他不再挂念司徒淳,也不再想听到她的消息,甚至不想听见有人提起这个名字。

    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其实,全帮会的人都知道,“司徒淳”

    这三个字是禁忌,安以风听到这个名字,至少一个月见谁骂谁,就连韩濯晨都不能幸免。

    有一年冬天,那是安以风记忆中最寒冷的一个冬天,他想去豪华地段买一栋别墅。途经一个高档小区时,他猛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马路中间,后面响起一连串刺耳的刹车声。

    他看着满是灰尘的后视镜,手死死地握紧方向盘。

    后视镜里映着司徒淳高雅的浅灰色短裙、绾起的发髻和那张更加温柔的脸。她低头吻了吻怀里的孩子,满脸幸福地交给身边穿着警服的程裴然,程裴然扶着她瘦弱的肩,坐进一辆奔驰房车,又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给她……

    这一幕让安以风的心一阵剧烈地刺痛,痛得没有了知觉。

    她嫁了该嫁的男人!她有了孩子!她过得很幸福!他该为她高兴。可是,他的眼前都是他们孕育那个生命的过程,他的脑海里都是那个英挺的男人在她身体里倾注爱意的情景。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呻吟声,一如他们的那一夜……那天晚上,安以风喝了很多酒。他趴在洗手池上,拼命用冷水冲自己的脸。可他就是无法清醒,无法甩去脑海中那洁净的笑容,无法平息胸口令他窒息的疼痛,也无法面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

    韩濯晨站在门口看着他:“这回你可以死心了吗?”

    他拼命摇头:“晨哥,我不想混帮会,我想当个警察!”

    “走上这条路,我们回不了头!”

    “我想再见见她,我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有意义吗?”

    “……”

    最终,他还是去了,站在那幢豪华的公寓楼下,看着每一个窗口柔和的灯光,看着一个个温馨的窗帘……多么幸福的家,这是他这种男人从来不曾拥有过的。

    他不曾买过任何一套公寓,因为他换公寓必须要比换衣服勤,回公寓的次数比在夜总会沙发上过夜的次数还少。他也曾幻想过这么一个家,不用每夜回来时都为他亮着灯,即使让他煮好面等着心爱的女人回家,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他遇上司徒淳之后,这个小小的心愿变成了奢望,他只好把愿望一降再降,降到最低的时候才发现……那还是奢望。

    好在她是个聪明又理性的女人,懂得什么是她能拥有的,什么是她的幸福。好在他给不了她的,有人能给她。

    安以风转过身,黑衣在街灯下越发幽暗,他的笑容在深夜里绽放。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程太太……恭喜你!恭喜你不用在墓碑上刻上我的名字……”

    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打火机的火光在风中抖动,照见他眼底的泪光。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酒精和疲惫让他很难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一个女人挽住他的手臂,笑着问:“需要我陪陪你吗?”

    他的脑海里有个声音替他回答:“安以风,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抽出手,继续向前走。走了两步,他停住,回头时露出不羁的笑容:“多少钱?”

    女人恍惚了一下,笑靥如花地迎上前:“是你的话,随意。”

    他踩灭了香烟,也同时踩灭了他最后的希望。

    他对心底的那个声音说:“程太太,好好爱你的老公,好好疼你的孩子……我让你爱过的安以风从今天开始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爱是什么?

    爱就是转过身,让眼泪滴落在无人可见的黑夜,却让她看见阳光下他意气风发的笑容!

    从此之后,砵兰街开始盛传一句话:韩濯晨杀人连眼睛都不眨,安以风换女人比眨眼睛都快……

    他为这句话笑了一个晚上,笑得心口疼,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那时候,雷让避世不出,韩濯晨也脱离了雷氏,安以风以一己之力撑起了雷氏集团。

    没有帮派敢背着他抢地盘,没有小混混儿敢暗地里相互仇杀,甚至没有人做“生意”之前敢不知会他一声。

    而那些想入帮会的小弟,必须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以风说“一”,千万别说“二”。

    人是会变的,善恶到头终有报!

    雷氏集团很好地诠释了这句真理。

    一个火热的正午,睡意正浓的安以风接到了于警官的电话。他的话很简短:“快带人来万豪酒店。”

    安以风以为韩濯晨出事了,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抓起裤子便跑出去。

    安以风到万豪酒店的时候,雷让正横趴在地上,充满恨意的眼珠凸出来,血从他的眼角、鼻端、嘴角流下来,染红了天地。韩濯晨拼命地挣脱拖他上警车的三个警察,紧紧地抱着雷让的尸体,说:“大哥、大哥……”

    安以风听见有人在尖叫,他抬起头,发现天台上隐约有个女人的影子。

    他跑上天台,声音嘶哑地喊着:“大嫂,不要!不要……跳……”

    她还是在他眼前跳了下去,染血的长裙如一片飞落的枫叶……他跪在地上,用右拳狠狠地捶打着天台上粗糙的地面。

    “风哥,别这样!”他的手下过来拦着他。

    “给我把人找出来!就算把黑道翻过来,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以前他看谁不顺眼,韩濯晨总是劝他:“不要赶尽杀绝,给人留余地才能给自己留余地。”

    这一次韩濯晨被控告贩毒,拒绝保释,安以风的思维里只剩下四个字——赶尽杀绝!

    他真的把黑道翻过来了,想要查出是谁杀了雷让,是谁陷害的韩濯晨。然而,他还什么都来不及查清的时候,他就被有组织罪案调查科抓了,审问他的人正是于嘉鸿。

    于嘉鸿告诉他,以警方掌握的证据,杀死霍东和卓耀的人就是安以风,但是韩濯晨却替他认了罪。安以风苦笑了一下,他知道韩濯晨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的。

    于嘉鸿以为他不信,把韩濯晨的供词拿给他看,然后告诉他:虽然韩濯晨的身份特殊,但是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杀人,所以……不等于嘉鸿说完,安以风果断地抬手,打断他后面的话:“我认罪。霍东和卓耀是我杀的,与他无关……你打开摄像机吧,我全部交代。”

    他认了罪,韩濯晨无罪释放,但是也因为作伪证,再也不能做回警察。而他,虽然犯了杀人罪,但是也有证据显示当时的情况危急,他出于自卫杀人。

    经过了几次庭审,他被判入狱四年,即刻执行。

    那一年,安以风二十六岁!

    三年后,因为韩濯晨帮他,也因为他在狱中的良好表现,被提前释放。

    出狱的那天,韩濯晨亲自来接他,他仰望着天空的彩虹,露出十八岁以后最轻松的一次笑。

    韩濯晨说:“恭喜你,重获新生。”

    他笑着点头:“是的,我可以重新开始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韩濯晨问他。

    他只回了他四个字:“遵纪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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