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爱恨之别-《与狼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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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知道他们不和。”有个警察说道。

    “他们要是真的对上,我们又有的忙了。”

    “我还听说崎野的太子放过话,谁能做了安以风,他给一百万……”

    咖啡杯从她手中跌落,咖啡洒了一桌,她狼狈地抱起桌上的重要文件,手臂还处于半麻痹状态。

    很多道锐利的目光看向她。她抱着文件,惊慌失措的眼眸紧盯着咖啡染黑的白色桌布。心被视线勒紧,她剧烈地呼吸还是觉得将要窒息,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恐慌,强装镇定地坐下,抱着沉重的文件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着手绢。

    手绢就在她的手边,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一双手伸过来接过她怀里的文件,放在对面的桌上,她用蒙眬的眼睛努力地看清了身边的于嘉鸿。

    “谢谢!”

    他摇头,拿着灰白格子的手绢帮她擦着桌上的咖啡:“帮会就是这样,动不动就你死我活,你习惯就好了。”

    “于警官,他们怎么闹僵的?”

    “安以风打了卓耀,踢碎了他的下颌骨和两颗牙。卓耀咽不下这口气,昨晚带了十几个人把安以风堵在家里……”

    “家里?”为什么是家里?为什么是昨夜?为什么他已经连续几天不回家,昨夜会回去?

    这个问题只有两个答案可以解释,一个是他傻了、疯了,自己回去找死;另一个是,他有割舍不下的东西。

    于嘉鸿深深地看了司徒淳一眼。

    “后来呢?”她急切地问道。

    “如果安以风死了,卓耀何必花一百万买他的命?”

    “哦!”司徒淳长出了口气。

    咖啡擦干了,染在白布上的黑色却再也擦不去。就像安以风不出现,他对她的纠缠却永无止境一样。

    现在,她终于懂得:爱情的存在,无关乎分离还是相见……她最卑微的希望就是对方好好活着……“谢谢你,于警官。”

    司徒淳抱回自己的文件,无意间瞥见于嘉鸿的档案夹里有一张照片,正是陈记茶餐厅的老板娘和一个年轻男孩的照片。照片上的老板娘很年轻,也很漂亮,旁边的男孩非常帅气,而且十分眼熟。

    她的目光停留了一下,立刻从记忆中搜索出照片中的人,韩濯晨。

    正常来说,罪犯的资料很少作为机密的档案收藏。她正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内容,于警官急忙合上档案,收起来送进档案室。

    于嘉鸿的举动让她从单纯的好奇变成疑虑,她初见于嘉鸿就是在陈记茶餐厅,当时她就看出于嘉鸿和老板娘关系匪浅,那么老板娘和韩濯晨又是什么关系?看照片,两个人的眉眼似乎有几分相似。

    司徒淳心中一寒,急忙抓起电话,飞速按了几个按键。

    电话一通,她不等对方说话,直接说:“帮我调一下jm0007949,马上!”

    “又是什么案子?”清晰利落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光听声音就知道对方是个有专业素质的警察。

    她压低声音说:“我怀疑我们警署里还有一位警官和帮会有牵连。”

    “唉!上次那个案子我刚审出点儿眉目,你又开始怀疑另一位。淳淳,你这样做事,帮会还没怎么样,你先把警察都送进监狱了。”

    她刚要解释,看见于嘉鸿回来,匆忙打断对方的牢骚:“我现在说话不方便,晚上在料理店见。”

    没等对方答应,她已经放下了电话。不是她心急,而是她相信对方非但不会拒绝,还会在晚上五点半准时在料理店订好房间等着她。

    所以她一下班就片刻不停地直奔料理店。

    幽静的包房里,一个年轻的警司耐心地坐在桌边等待着,警服笔挺,坐姿端正,身上的正气浑然天成。

    这种男人,即使安静地坐着,都会净化空气。

    不必看警衔,也看得出他是警界百年难得一见的精英人物。

    他叫程裴然,一位高官的独子,毕业于英国皇家特警学院,警界最年轻的警司,未来一片光明,前途无可限量。

    司徒淳走进包间,连客套都省略了,直接问道:“你查到了什么吗?。”

    程裴然包容地笑笑,点点头道:“我看过文件了,是韩濯晨的个人资料,没有问题。”

    “是吗?难道是我多疑——”

    “可能是你想多了!”程裴然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有些奇怪,韩濯晨入雷氏之前的资料竟然非常少。按道理说,像他这样的重点人物,资料应该非常全面才对,情报科不应该只是搜集了基本信息。

    而且,他的基本资料在他进入雷氏之前,有过修改记录。”

    “他的信息很少?还被修改过?”她也有些难以置信,她看过安以风的早期资料,厚厚一叠,不但他的一言一行都被记录在案,就连他五族之内的亲人信息都被查得彻底。

    按道理,韩濯晨在雷氏的身份比安以风还重要,不应该缺少入雷氏之前的关键信息,更不可能任人随意修改,除非……司徒淳想到什么,蓦然一惊:“你别告诉我他是……”

    她虽然将“卧底”两个字留在心中,程裴然却已领悟,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司徒淳抓过面前的紫砂杯喝了一口,胸口的震惊还是没有被冷茶冲淡。

    想到安以风把韩濯晨当成最好的兄弟,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的样子,她用力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在震耳的撞击声中说:“他掩饰得真是太好了。”

    程裴然抚慰般地拍拍她起伏的双肩,哥哥般亲切温和的笑容荡漾在脸上,“淳淳,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你都不要追究了!”

    “我明白……”

    她明白该怎么做,但是一想到安以风,她的心中忍不住为他难受。

    她忽然发现,人生的路没有绝对的方向。

    最悲哀的不是自己分不清方向,而是朝着理想不畏险阻地走下去,走到尽头才发现走错了路!

    司徒淳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程大哥,你跟我哥哥是最好的朋友,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铲除帮会吗?你觉得帮会能被彻底肃清吗?”

    程裴然清亮的目光一沉:“为什么这么问?”

    “这世界有一掷千金的富人,有衣食无着的穷人,就一定有罪犯,有帮会。要帮会消失……除非人性没有贪婪。”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不是一个警察看待问题的角度。”

    “你认为帮会为什么争端不断,死伤无数?是因为帮会的人都冷血无情,还是因为很多人在为自己的利益争斗?假如有一天帮会有人能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们是否会建立自己的秩序,一切会不会改变……”

    程裴然看着她染着梦幻色泽的眼睛,浓密的眉微微蹙起:“淳淳,安以风是不是长得很帅?”

    “能凑合着看。”她愣了一下,低头拿起一块生鱼片,涂上厚厚的一层芥末。

    “听说他在追你。”

    她有些反感地看了他一眼,嘲讽地牵动嘴角:“你消息挺灵通啊。”

    “不是我多心,是全世界都知道他在疯狂地追你。”

    “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他不可能!”说着,她在手里的生鱼片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的芥末,塞进嘴里,刺痛穿越鼻腔涌入眼中,整个大脑都在剧烈的刺痛里麻痹,唯一没有被麻痹的是对一个人的思念。

    不知是她芥末涂得太多,还是泪水囚禁得太久。

    泪水从干涩的眼眶奔涌而出,如倾泻的瀑布,一发不可收拾。

    “怕辣就少吃点儿,何苦折磨自己?”

    “不辣,很好吃。”

    对面的程裴然拿起纸巾为她擦眼泪,柔声说:“有人说,安以风是个很特别的男人,他能让女人见过一次就无法忘记。”

    “谁说的?”

    “一个同事。”

    “哦。”她又吞了一大口生鱼片,每根血管都像是注入了芥末,刺痛、酸涩、麻木。

    “是真的吗?”

    “嗯,评价得非常准确。”她努力装作无所谓地笑着,笑的同时,眼泪滴滴答答地打湿了桌上的餐巾。

    “淳淳。”程裴然捉住她沾满泪水的手,无奈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能在我面前掩饰一下?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未婚夫。”

    她破涕为笑,甩开他的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一声意外的呼唤。

    “风哥,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

    气氛好似世界死亡一般安静!

    她努力想把后面的话说完: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找不到老婆不要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我答应嫁给你的时候才五岁!那时候,你是除了哥哥以外我唯一看着顺眼的男性。

    然而,激烈的心跳让她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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