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重儿-《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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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重儿
重紫认出那女人,因感激她前日出手相救,主动过去问:“你……是来找家师的?”
燕真珠摇头不语。
重紫自言自语:“方才我又见到那位闻师叔了,只不知她老人家是谁的门下……”
燕真珠果然答道:“她叫闻灵之,是闵仙尊的亲传弟子,二十九岁便修得仙骨。”
早听说南华有朵“雪灵芝”,原来是她,怪不得这么美这么冷!重紫想了想道:“她一直这样……不爱说话吗?”
燕真珠闻言笑起来:“她啊,以前是南华的一朵花呢,天分又高,极受倚重,嚣张得很,闵仙尊原盼着她大有作为,谁知后来她忽然折断了随身佩剑,险些把闵仙尊气死,再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她为什么要断剑?”
重紫吃惊,仙门中人谁不知道法器的重要性,更难逃过法器的诅咒,亲手断剑,当真可惜。
“谁知道,大约是……”说起这事,燕真珠也觉得不可思议,好在她向来不爱自寻烦恼,只哼了声,“我看她如今还顺眼些。”
这燕真珠当真是个直性子,重紫暗忖,放弃最重要的东西,可见那位闻师叔决心之大,南华上下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呢,包括师父……
燕真珠看着她手上的星璨,半晌叹了口气:“实在不像,不知尊者怎么想的!”
重紫敏感:“怎么?”
燕真珠回避这问题:“尊者待你很好。”
重紫低声:“你们都不喜欢我,恐怕不只是因为这个。”
燕真珠摸摸她的脑袋:“哪有,快回去吧。”
重紫轻轻扯她的袖子:“真珠。”
燕真珠愣了下,笑道:“我虽比你低一辈,不过年纪比你大多了,你愿意的话,私底下可以叫我姐姐。”
重紫原就有心想接近她,闻言喜悦:“真珠姐姐,我新来,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也不懂规矩,求姐姐教我。”
“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都不想看到我。”
“我并没有。”
“我是说……秦师兄他们。”
“秦珂?
你去找他了?”
重紫支吾:“我只是……秦师兄很厉害不是吗,而且去人间做了许多大事,大家都很尊敬他。”
“他确实不错,”燕真珠摇头,“他不是讨厌你,这里头有缘故。”
“什么缘故?”
“因为你叫重紫。”
重紫更加莫名。
燕真珠轻声道:“你前面其实有个师姐。”
师姐?
重紫真的傻了,原来自己并不是师父唯一的徒弟,怎么没听师父提过?
“那她人呢?”
“她啊,不在了。”
答案是预料中的,怪不得师父那么伤心,重紫难过起来:“她……很好吗?”
“很好,很招人喜欢。”
“厉害吗?”
“一点也不,她没学多少术法。”
是了,师父说不学术法也不要紧,重紫捏紧手指:“她是死在魔族手上?”
燕真珠摇头。
“那……”
“尊者亲手处置,”燕真珠淡淡道,“她早已被逐出师门。”
“亲手处置”的意思是什么,不难理解,究竟犯了什么样的罪,才会被逐出师门?
肯定是欺师灭祖,十恶不赦。
师父说,他做错了一件事。
重紫煞白了脸,真正令她震惊的,是燕真珠最后那句话。
“她叫重紫。”
秦珂的冷淡,所有人古怪的眼光,还有他的爱护与纵容,忽然间所有事情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逐波剑依旧钉在石梁上,纹丝不动。
重紫默默坐在四海水畔。
看得出来,那位师姐很受师父喜欢,尽管她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尽管她已被逐出师门,师父还是惦记着她,他亲自动手的时候,心里一定是气得不得了,也痛得不得了吧。
至于那位没见过面的师姐,重紫的态度已经由可怜变作讨厌了。
师父那么喜欢她,对她那么好,甚至可以把这种好延续到自己身上,她却让他失望,让他难过,甚至害得他抛弃了佩剑!
再多的伤感,再多的气愤,也比不上失望来得多。
喜欢自己的,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别人;讨厌自己的,也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别人。
法器,名字,自己在师父那儿获得的一切,都是那位师姐的,也难怪会被人当作小偷一样讨厌。
本该属于她的所有,爱与恨,喜欢与厌恶,全部落到了自己身上,让自己来承受。
师父一直宠溺爱护着的,原来不是自己。
重紫垂首看着星璨,喃喃道:“这,也是她的吗?”
洛音凡白天其实出去了一趟,回到重华宫时,天已经黑了,下意识检查小徒弟的行踪,得到的结果却令他骤然变色——宫里宫外,全无小徒弟的生气!连在她身上留的仙咒也毫无回应,她似乎凭空消失了。
神气不在,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洛音凡很清楚,顿时慌了神。
他竟如此疏忽,让她再次出事!要是她真的……
紫竹峰处处设置结界,照理说不会有问题。
洛音凡自我安慰,亲自将重华宫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依旧无所获,心渐渐沉了下去。
照她现在的性子,不可能私自溜出南华,仙咒为何会失效?
难道虞度他们已经……
不可能!他用毕生法力替她掩盖煞气,除非有比他法力更高的人,否则绝不可能察觉。
漫山翠竹动荡,看不出下面掩盖着什么。
找遍整座山头,洛音凡再难维持素日的冷静,终于还是决定去主峰看看,谁知他刚御剑而起,仙咒就有了反应。
山后竹林里,一丝生气若隐若现。
暮岚满林间,女孩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旁边狻猊趴着打呼噜。
原来重紫自听说师姐的事,越想越不是滋味,回到房间就拼命钻研师父给的书,决心要比那位师姐出色,无意中看到“死灵术”,揣摩练习半日,不知效果如何,索性跑来找狻猊帮忙,不料这狻猊见她资质赶以前那位差太远,懒得陪练,只管睡觉,气得她一个人练到天黑。
“重儿!”
声音熟悉,中间那一丝焦急又让她觉得陌生。
重儿?
师父这是在叫她?
几乎是睁眼的同时,一双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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