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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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赫留朵夫坐下来。

    “她不是犯,”他又说了一遍,“但经我提出要求,最高长官批准让她同犯一起走……”

    “啊,我了,”押解官打断他的话说。“就是那个黑头发的小娘们吧?好哇,可以。您抽烟吗?”

    他把一盒香烟推到聂赫留朵夫面前,小心地倒了两杯茶,把一杯送到聂赫留朵夫面前。

    “请,”他。

    “谢谢您。我想见一见……”

    “夜很长,您有的是工夫。我派人去她给您叫来就是了。”

    “能不能不叫她出来,让我到他们那里去呢?”

    “到犯那儿去吗?这是违法的。”

    “我去过好几次了。要是您怕我把什么东西带给犯,那我通过她也可以转交。”

    “哦,不,她要被抄身的,”押解官说,现出不愉快的笑容。

    “哦,那你们可以先把我搜一搜。”

    “哦,不搜也行,”押解官说,拿起一个开了塞子的酒瓶,送到聂赫留朵夫的茶杯上。“加一点好不好?哦,那么听便。一个人住在西伯利亚这种地方,能见到一个有教养的人,真是太高兴了。老实说,干我们这一行,真是再伤心也没有了。一个人过惯别种生活,来到这地方,苦透了。您要,人家一提到干我们这一行,当押解官,总认为都是没有教养的大老粗,可就是不想想,我们生下来干别的事也完全可以。”

    押解官通红的脸、他的香水味、他的戒指,特别是他那难听的笑声,都很使聂赫留朵夫反感。不过,聂赫留朵夫今天也象整个旅行期间那样,抱着严肃谨慎的态度。他对任何人都不怠慢,也不蔑视,同谁说话都“一本正经”,这是他给自己规定的态度。他听了押解官这番话,以为他很同情受他管辖的那些人的苦难,因此心情沉重。聂赫留朵夫就严肃地对他说:

    “我想,您做这种工作,可以设法减轻人家的痛苦,这样您就会比较心安了,”他说。

    “他们有什么痛苦?他们本来就是这号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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