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却一爱难求(3)-《白月光分手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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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极了!”

    姻缘夫人挥毫落纸,                顾不得伤势,如痴如醉沉浸其中。

    心如坚冰,爱似毒火。

    那么多对男女,                端着的,哭着的,                假正经的,饿极了的,                人间红尘欲色浓厚,                独独缺了那么一点酣畅淋漓力透纸背的腥膻爱恨。

    忽然眼前滑开一道银亮,姻缘夫人心神失守,被射中了右肩,手臂登时软绵绵发作疼痛,笔尖从交缠的身体滑落,                晕开一笔浓墨。姻缘夫人见画作被毁,                气得柳眉倒竖,“好你个小骚蹄子,给脸不要脸——”

    “咻咻!”

    又是两针飞起,破了姻缘夫人颈肩穴位。

    她骇然摔倒,                “玉袖神功?你不是被封了真气,                怎会?!”

    般弱半浸在水中,                裙摆被胡乱撩到腰间,她攀着沈辟寒的双肩,肘臂微微发颤,甩了一句逼格满满的话,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真相的,你说呢,沈辟寒?”

    也不想想,                那么多高手,为什么只有她是特殊的二小姐?

    她是沈辟寒的贴身死士!

    无论是剑法还是身法,她功法修行跟沈辟寒同出一派,她的偷天换日功便是为他力竭之际准备的杀招!

    般弱这一身真气,借着痛吻宣泄,全渡到了他身上!

    也怪姻缘夫人太过自信,没有封了般弱的真气,让她有机会施展偷天换日功,颠倒了猎人与猎物的地位。

    沈辟寒没有看她,悬瀑如白虹,暴力冲击着他的腰背伤痕。

    “——死!!!”

    天悬白练为剑,万丈狂澜飞电斩向姻缘夫人。

    “轰!!!”

    参天巨树拦腰截断,岩石崩塌,水淹岸头。

    姻缘夫人那一身水红色绣衣四分五裂,露出了内里破了半边的小软甲,她惊怒不已,又透着忌惮之色。

    般弱咽了口唾沫。

    妈呀!真可怕!

    般弱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待,趁着沈辟寒将姻缘夫人碎尸万段,她提起裙摆就跑。

    生怕自己也被分尸。

    匆忙之间,般弱头脑清醒,还不忘捞走沈辟寒的银蟒箭衣,她就不信那么矜持傲慢的家伙,会允许自己光着身子跑出去!

    能拖一阵是一阵!

    “啪叽!”

    她的裙摆被钉住了,般弱死活扯不过来。

    她不耐烦回头。

    湿漉漉的宽大脚掌踩在她的裙摆,亵裤紧贴着强劲肌肉,往下滴着水。沈辟寒如一条初初出水的银白蛟龙,整个人都雾蒙蒙散着光,发冠早就碎了,黑发水流似地淌在胸腹沟壑,却难掩那一笔笔讨债的猩红。

    “温般弱,你以为你跑得掉?你说的,杀你之前,要这女人陪葬。”

    嘭的一声,姻缘夫人死不瞑目的头颅砸在般弱脚边。

    她眉头狂跳。

    好歹也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儿,沈辟寒竟如宰猪狗。

    他从血齿里,一字一字地说。

    “现,在,我,要,你,狗,命。”

    般弱垂死挣扎,“少庄主,我也说了,我那是迫不得已的呀!而且,要不是我转了偷天换日功,给你渡了真气,咱俩都得玩完!”

    “我好歹救了你,你不能这样恩将仇报吧?!”

    她极小声逼逼了一句。

    “咱们也没真做完啊,您贞洁还在的,用不着这么生气的呀。”

    差点被霸王硬上弓的少庄主自动忽略了她后一句话。

    “所以。”

    沈辟寒抽出一枚飞针,寒光缭绕,“赏你有功,留你全尸!”

    ……你爹的。

    般弱忽然吃了一惊,“庄主,你怎么来了?!”

    沈辟寒身体僵硬。

    “去你全尸!!!”

    般弱朝他撒了一把粉尘石子,溜个没影。

    沈辟寒提身追人。

    那家伙跑了还不消停,声嘶力竭地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点苍少庄主裸奔了啊,那臀翘的呀,不收钱的啊,快来看啊,错了这个村儿就没那个店了啊!!!”

    沈辟寒又惊又怒。

    “闭嘴!”

    少庄主低头一看,潜龙出水,好不狰狞,那么轻薄的料子,根本盖不住。

    他气得拍碎大石。

    “温般弱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管你和尚还是庙呢,小命要紧,先跑再说。

    般弱溜回客栈,小四跟小六迎了上来。

    这个说,“二小姐你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们了!”

    那个问,“少庄主怎么没同您回来了?少庄主带红枣寻您去了!”

    般弱这才想起她的小母马。

    “他骑我的红枣干什么?蒙照生病了么?”

    小四诧异道,“不是啊,二小姐,少庄主不知你跑哪边去了,便让红枣闻一闻你的贴身衣物,然后追踪你的气息。”

    他们的马儿都是独一份训练过的,主人死了它们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般弱有些震惊,“什么?贴身衣物?!”

    俩小子对视一眼,好像捅到了不得了的马蜂窝呢。

    小六斟酌着语气,“就是一两块衣裳的碎布,瞧着应该是外衣的。”

    他也不是很懂。

    般弱练功很不讲究,衣裳废得特别快,完全记不起来她什么时候给人留了碎布。从侧面看得出来,这位少庄主对她恨到一定程度,连她衣裳碎布都要收集起来,是想要了如指掌后,将来好对她一击必杀么!

    好啊!贱人!坏种!忘恩负义!

    小四眼神好使,“二小姐,你这手里的衣裳……”

    怎么看起来像是少庄主的银蟒箭袖?

    般弱经历了一场大逃杀,身心疲惫,气鼓鼓道,“怎么,姻缘夫人有画秘戏图的怪癖,我就不能有路上捡男人衣裳的怪癖吗?管得这么宽呢?”

    他们讪讪一笑。

    “不敢不敢!您高兴就成!”

    次日,沈辟寒回归。

    小四的眼珠儿滴溜溜转动,往上溜了好一圈。骑马穿的是意气潇洒的银白箭袖,回来就换了一身天水碧,说没有事他小四第一个不信!

    “温般弱呢?是不是跑了?!”

    少庄主牵回红枣,满脸阴鸷酷烈。

    “没呢。”

    小四压低声音,“二小姐回来便合衣睡了,很不安稳,夜里起了点热,梦里反复是一些听不清的呓语,说是要剥橙子吃。您也知道的,这灵州它不产黄果的呀,咱们黑灯瞎火的,去哪儿给二小姐找呢?只能委屈二小姐的肚子了。”

    沈辟寒一顿冷笑,“是啊,可真委屈,吃不着呢。”

    小四唏嘘不已,“然后二小姐就饿得哭了,烧得更重。”

    “……”

    沈辟寒语带薄怒,“大夫呢?你们是死人吗不会请?就由她烧?”

    “请了!开了药,小六熬了,刚服侍二小姐喝了下去,瞧着倒是好多了,要不您去瞧瞧?”

    沈辟寒身形一顿,发出冷嗤,“苦肉计,瞧什么?给她日,让她自个儿好!若是启程云州还不见好,就扔她去乱葬岗喂秃鹰!你且把这话捎她,我沈辟寒说到做到!”

    小四连忙点头,又冲着沈辟寒伸手。

    “做甚?”

    “哦,是这样的。”小四舔着唇笑,“咱们不是请大夫么?药钱全费光了,二小姐吃不得苦药,要含些蜜饯子,您看?”

    “什么娇贵毛病,甜不死她!”

    沈辟寒扔去一个锦囊,大步流星回房。

    小四掂量下,分量不轻,顿时笑开了眼。

    啧。

    这不仅是包了日的蜜饯,还包了这一趟的所有蜜饯吧!少庄主就是嘴硬心软,还不承认!

    半夜,般弱睡得昏昏沉沉,她确实有苦肉计的水分在里头,但泡了大半宿的冷水,真气又偷天换日给了沈辟寒,反复折腾得发了热。她鼻尖闻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冷香,极为清烈,还未细细剥开,就睡得更沉了。

    帐外依稀是朦胧摇晃的月光。

    沈辟寒面无表情扯开她的内衫,露出缠胸的诃子,紧紧簇着一排盘花扣,他目不斜视,撩开半扇,寻到了她的肚心小眼,放下一枚点燃的浅黄色艾柱,室内顿时弥漫起艾绒的淡淡的清香。

    她昏睡中感到另一股热意,不适地转身。

    沈辟寒按住她的肩,“刚灸着!别乱动!”

    后又意识到她听不见,他便一手压腰,一手压肩。

    她挪动了一阵,又渐渐安稳下去,低下头,脸颊像幼鸟归巢般,蹭了蹭他的掌根。

    沈辟寒不声不响垂了眼,手指从肩头滑到耳际,别进那微黄细软的湿发里,带着一种报复的隐秘痛快,近乎强辱似地箍着她半边颈子,只要稍微用力,她颈骨翻折,在他手上断了气。

    他长达十年的屈辱与阴暗,从此翻篇。

    从见到她第一面起,内心就有一道声音反复回荡。

    ——杀了她!

    杀了她,你将不再痛苦!

    杀了她,一切就结束了!

    随着年岁渐长,他对她的暴虐憎恨非但没有减缓,反而与日俱增。

    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就算是那个温氏,在他生母祭日勾引沈负雪,他也只想一剑了结她,并不会产生过多的虐杀心思。后来他又觉得温氏这种女人,杀了她都脏了自己的手,她以色侍人,又没有一技之长,以沈负雪的风流多情,温氏年老珠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独独面对温般弱,他全然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反复欺辱她的杀心。

    “我是谁?又或者说——”

    沈辟寒望着她那张沉睡的面孔。

    “你是谁?”

    前世我见过你么?

    为什么来到我的身边?为什么与我纠缠?为什么我那么恨你?

    为什么……独你不爱我?

    所有的念头是模模糊糊的,没有清晰的答案,像是裹了一层细软绸缎的剑锋,天光沉暗,蒙昧混沌。

    “温般弱,你回答我,为什么。”

    他捏着她那张嘴,拇指泄恨似地压住唇肉,压出一个赤红色的肉坑。

    衣衫窸窸窣窣擦响,沈辟寒俯下身腰,衔住那炙热城门,不同于那日的激烈抗拒,他阴寒凤眼紧紧盯住她的眉睫,不错过她任何的跌宕情绪。

    也许是被喂药习惯了,她的齿关并不紧。

    里头有草药的热苦,糖荸荠的热甜,根底是柔软的,小齿是圆润可爱的。

    她竟回应了他。

    沈辟寒浑身僵硬。

    要醒了?

    没有。

    她还在梦里,睫毛潮潮,像是窝了一碗甜水,细小幼嫩的绒毛懒懒散散地张扬着,天真又可恶讨着外来者的欢喜。他既恨她这般不设防,谁人吻她都应,又暗自窃喜,他能与她如此亲近。

    他好似被劈成了两半,厌她,又极喜她。

    爱恨真的能一并存在的吗?

    他不知。

    腰心那烧了大半的艾柱立得不稳,危险地跌落下去,沈辟寒眼疾手快,立即去接那一枚灰白色艾柱,烫得起了血泡。

    他气急骂她,“睡着也不安分!活该生病!”

    她小猪似乱哼哼,极为不满意的样子。

    沈辟寒咬咬牙,又靠了过去。

    热的汗,冷的香。

    忽然之间,他小腰被放肆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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