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荒诞情话。-《合法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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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队这一声“军令”,不大不小,颇有威严。在场低头办公的人都抬起头了。

    小白同学顿感压力,心想横竖都是个“死”字,豁出去了:“凛队,我们去后院说!”

    乔策今天也在队里修电脑,从桌下闷闷叫起来:“小白,你把凛队的拉风小摩托烧啦?”

    “小白,你抢凛队老婆了啊?”

    “哈哈哈哈,小白!等会儿凛队一抬手,你记得跑啊!他下手毒得很,嗨哟,去年搏斗比赛,为了从我这儿抢个冠军,折腾得我疼了好几天……”

    白仰月吓得小脸煞白,封路凛被逗得直乐,一嗓子吼道:“都给我好好儿工作!不许闲聊!”

    抢老婆,这都什么话……封路凛眉头直跳,又觉得连扯上眼皮子也跟着蹦。他扫视一眼交警支队,在场七八个人,都在老老实实低头干事儿。

    封路凛把电风扇给扒拉过去,对着满脑门儿汗的乔策吹,说:“老乔,你帮我看着点儿。我跟小白走趟后院,去去就回。”

    “行,你不吹了?”乔策忙着拆主机,没功夫看他。

    封路凛扯扯领口,说:“心有点儿凉。”

    莫名其妙的。

    于是,在后院树荫下,盯着一排警用摩托,封路凛就这么把白仰月描述的起因经过结果听完了。他点点头,若有所思,感觉白仰月说得还挺客观。

    不过这事儿不就错在他不该骗风堂么?他心里一团糟,就先打发了白仰月回屋,自己找了个墙根站好,望着墙上斑驳的痕迹发愣。

    说实话,不难受是假的。封路凛又不是傻子,他明白在爱情里面,单方面的“欺骗”意味着什么。他从一开始来到这座城市,隐瞒身份,就是为了帮助封万刚,为了从基层做起。他之前还没有考虑到,会和风堂真真正正去感受到“家”这一意义。

    双方一开始都在“玩儿”……逐渐就这么认了真。

    风堂眼睛生得大,明晃晃的,重睑褶痕极深。一开始,看向自己的眼神犯困带懒,现在逐渐清明,偶尔蹦些心疼的情绪,搅得封路凛一颗铜墙铁壁心不能自持。

    风堂全身上下,封路凛最受不了他那双眼睛,清楚而迷惘,也和他处世态度一般,明白又糊涂。

    封路凛也不是爱拖沓的人,摸手机出来一个电话给风堂拨过去。响了没几声那边就接了。

    “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风堂声音有点哑,像是感冒了。

    “白仰月跟我说了。”

    封路凛这句一完,没了后话。他没办法再用谎言圆这一次,他就要看风堂什么态度。这完全是“博弈”局,看谁放得下这坎儿了。封路凛没办法主动解释。没封万刚松口,他现在也必须得瞒。

    不过,听风堂略沙哑的声音,他还是没忍住多问一句:“你感冒了?”

    “不关你事儿,”风堂堵他,咬着牙说,“你们局长知道你们警员之间谈恋爱吗?老子告你去!”

    他知道可能是误会,但他就是不想问。偏得堵几句才舒坦,嘴利的毛病他改不了。风堂回家越想越气,窝在软塌上都要把泡好的虫草咬碎了。他这每天跟着柳历珠吃一根,越吃越上火,嚼吧嚼吧还挺香。现在,他只想将虫草一把抓,全塞封路凛鼻孔里去。

    “随便告。”

    封路凛憋笑,你还想和我们局长的儿子搞对象呢,你知道吗?

    风堂继续说:“你们单位热线电话多少?说!不行我打市长那儿去。不对,我不能乱说话。我打邵晋成那儿去!他共青团的,专门管你这些年轻人。什么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偏要拆一对儿野鸳鸯,你活腻了吧还敢背着我……”

    “122。”

    封路凛回答完毕,他又把风堂的手机号背出来,说,“或者,你给这个号码打。他是我未来男朋友,你直接找他去。”

    风堂:“……”

    封路凛:“你不打我打。”

    “你别跟我**,我不吃这套了。”

    “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风堂快气笑了,“我没什么意思。”

    他说完,挂断了电话,再翻身把手机压在身下。

    我没什么意思,我们再这样也没什么意思。

    他浑身给被褥包裹着,明明该舒服得直哼哼,现在却疼得像被扎了……他是又来气又想嘲笑自己。他说“野鸳鸯”的时候,明显感觉封路凛那边呼吸都停了下。

    风堂狠掐一把自己的胳膊,觉得自己简直幼稚得过分。

    还能玩,就玩,不能玩算了……

    不能玩就谈恋爱吧。好不好?他在心里默默添了这么一句。

    这些他曾经不能理解的“有理说不清”,现在能懂了。在爱情里,他给谁讲道理去?完全凭感觉。他这会儿喜欢封路凛,就没办法说断就断。

    风堂从来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人。

    “晚八点到十一点,将持续在十六摄氏度。南风三级,多云转阴,感冒高发,请广大市民切勿长期待在空调房内……”

    窗外风大,护城河边的树叶声响似乎被连带过来,这一片儿梧桐也哗啦作妖。风沙卷过,像有人在敲窗。

    播音员的声音于浑噩中,变得尖锐且利,在风堂耳后磨出一圈儿鸡皮疙瘩。他心说怪不得刚才做梦,梦到一个女人朝他说话,说得很快,快到听不清……

    “啪。”

    风堂从被窝里伸手,把收音机关掉。他睡得迷糊,眯起眼,看着又被换了个色的床幔,打个哈欠。今儿是蟹壳灰。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莫名其妙的……不太好。

    八点多,家里吃饭也没叫他。估计是看他最近太累了。风堂翻个身起来去浴室洗漱,完毕了又钻上床,一双脚踩得冰凉。

    明明都要入夏了,怎么着还冷成这样。风堂掀开被子,他正想下床,又听见手机在震动。

    手机一直在震动,却像搅进被褥迷宫,怎么着也找不到。风堂心里期待着这是封路凛打的,动作是又急又乱,慌慌张张,完全没了平日的冷静作派。他几乎快一屁股翻到床下去,才从床脚捞起震得奄奄一息的手机,再手忙脚乱地接通——

    “喂?”

    “是我,”封路凛好像在喘气,旁边风声很大,“你到阳台来。”

    风堂把电话一扔,满耳朵都是男人略带潮湿气味的话语。又是在这么一个情境下。

    他又怒又喜,矛盾得要死。

    论速度,风堂的肢体行动总是大于胡思乱想的。他难掩兴奋,赤脚下床,跑去拉开帷幔,推了落地窗……

    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没有其他人。

    他才睡醒,人还犯懵,愣着看阳台边缘攀上来的一双手。那双手只露了手指,正艰难地卡在那,青筋暴起,上不来也下不去。

    风堂心跳骤停般的……

    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口,那双手就不见了,只留下十个指印。

    “封路凛?”

    风堂猛地清醒过来,跑到阳台边往下看,只望见自家前院栽种的玉兰树冠。透过枝叶间隙,依稀见得葡萄秋千架,还未结果。

    他绕着阳台走一圈,又小心翼翼地喊一声:“封路凛?”

    彻底没得到回音,风堂着急,心想大不了豁出去。他也不管家里还有没有人,撑起手肘就要跟着往下翻,看人是不是真的掉下去了。

    风堂刚一使劲,要翻过围栏,张嘴就喊:“封——”

    那两个极为暧昧的弹舌音,又被猛地截止住,被堵回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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