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太恒-《为夫曾是龙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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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道之人,何必贪恋红尘?”

    太恒扭过头,将袖子从孩子手里扯出来,起身道:“睡吧。”

    “可明天是我生辰啊,我想下山。”

    太恒听到简行之的话,顿住步子,好久,无奈开口:“好吧。”

    第二天,简行之穿上他的新衣服,提着自己的小木剑,趾高气昂等着太恒,太恒看着站在门口宛如朝日的孩子,已经无法从他身上看到任何蔺言之的影子。

    他领着他下山,带他看皮影戏,吃桂花糕,破天荒给他买了糖果,还给他买了风筝背在身后。

    简行之高兴得哇哇大叫,一直夸着他:“师父,你怎么这么好?我就知道,师父你平时是怕我偷懒,你对我最好啦!”

    孩子说着,领着他到一个杂耍团旁边,他个子小,怎么都看不到里面,正打算使用术法,太恒弯下腰,将他抱起来,举高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

    “看吧。”

    太恒声音很淡,简行之一愣,随后举着糖葫芦高兴起来:“火!你看火!”

    太恒没说话,他看着火焰凭空而出,遮盖了后方漫天星光。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要是简行之不是蔺言之多好。

    他不必去送死,他有最好的资质,他天资非凡,他会是他太恒的徒弟,会光耀上极宗的传承心法。

    他会是未来仙界最耀眼的仙人。

    可他不能多想,夜里简行之闹得疲惫,他背着他回山。给简行之盖上被子时,简行之闭着眼睛,含糊出声:“师父,我觉得今天好高兴,不过我明天还得早期,我还要练剑……”

    太恒没说话,他看着简行之闭上眼睛,许久后,他抬手一点,清除了简行之所有记忆,替换成平日练功的记忆。

    等第二天醒过来,简行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而太恒将一堆功法扔给他,只说自己闭关,不再教他。

    从那以后,太恒闭关,简行之已经领悟以战练道的意义,十岁时,便四处挑战,以求进阶。

    上极宗所在的小世界,各大宗门切磋乃是常事,灵气旺盛,灵丹妙药众多,名门大派之间,修士切磋,断几根骨头,只要不伤金丹这些根本,都不是大事。

    简行之四处挑战,十二岁便名震四方,这时候他切磋间打伤了紫山道君的独子林山。

    林山从小被父母宠爱,几乎没有败绩,仅有几次败绩,那几位天才,都被他父母派遣高手屠杀。

    输在简行之手中,心中愤恨异常,便遣高手于回程路上一路截杀。

    简行之向来是个自己做事儿自己管的,他一路逃回上极宗,鲜血淋漓倒在宗门门口。

    上极宗掌门把人抬到太恒面前时,十分忐忑,只道紫山道君修为高深,做事跋扈,怕是不好惹,日后还要简行之呆在上极宗,不要再出去了。

    太恒看了一眼简行之,只问:“他们之前当真把人杀了?”

    掌门迟疑,缓声道:“传闻……的确杀了。”

    “那些人宗门人没寻仇?”

    “寻仇的……”掌门硬着头皮,“灭门了。”

    太恒没说话,他站起身来,只道:“那就好办了。”

    “老祖的意思是?”

    掌门听不明白,太恒只道:“我徒弟想去哪里去哪里,我去去就来。”

    说着,太恒提剑离开。

    简行之躺在床上,手指头动了动。

    不久后,太恒提剑归来,只道自己闭关休养。

    当天夜里,天雷劈在太恒在的洞府,四十九道天雷,劈得地动山摇。

    也就是那一天,众人听闻,上极宗那位突然出现的老祖出现在紫山道君道场,把紫山道君连同手下十一位作恶多端的元婴修士都给杀了。

    杀完了留给众人一句:“我上极宗以战练道,若我弟子技不如人,你杀了便是。但若想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那就休怪我恃强凌弱,欺负你们了。”

    经此一遭,无论正邪两道,再没人敢打简行之的主意。

    反正简行之也只是上门挑战,自家孩子能打就打,打成什么样上极宗都不会出面。但同样的,简行之把对方打成什么样,对方也就是抬回家好好养就完事。

    有着良好的斗殴环境,简行之一路四处越级挑战,修为增长得飞快。他经常出去,每次出去回来,都会给太恒带点礼物。

    太恒冷脸不搭理他,他也不在意,这就是师父的脾气。

    他十六岁那年,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仙君,他造出第一把剑,就兴致勃勃赶来,送给太恒。

    “师父,”简行之高兴看着他,眼里带着光,“这剑是我铸的,送您!”

    太恒没说话,他看着手中剑,又抬头看向对面简行之。

    简行之已经是和蔺言之差不多的样子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完全无法将他看做蔺言之。

    他看着简行之,简行之有些不好意思:“师父,你也不用这么感动。你放心吧,”简行之拍拍胸口,“我以后会给您养老,会光耀上极宗,绝对不丢您的面子。”

    太恒说不出话,他看着面前灵动少年,好久,只道:“你走吧。”

    简行之一愣,太恒扬手,将剑扔进旁边池塘。

    “仙路漫漫,不应有过多牵挂。如今你可以出师,师徒缘分已尽,我即将渡劫返回天界,日后,上极宗与你再无关系,你不必回来。”

    “师父……”简行之不可思议,“你这是……这是要我走?”

    “是。”太恒冰冷出声,“你走吧。”

    “那……”简行之想了想,“走之前,师父可还有其他要交代的事?”

    太恒不说话,他本想说些伤人的话,但看着少年面容,他说不出口。

    好久,他只是提点他:“日后不要经常笑,高冷一些,有点仙君样子,别人才会怕你,免得一些不长眼的东西冲撞。”

    “明白!”

    简行之笑起来:“我学师父就是了。”

    “你走吧。”

    太恒转身回屋,简行之站在门口,朝着他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站起身来:“师父,日后我飞升再见!”

    太恒没有回话,只催促他:“走吧。”

    当天夜里,简行之离开上极宗。

    太恒知道他离开,在屋里坐着,过了一会儿后,他出现在山门前,看着提剑离开的少年背影。

    他像一把锐利的剑,像一张雪白的纸,他从来不知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活得肆无忌惮,潇洒轻狂。

    他是蔺言之吗?蔺言之的承诺,就可以决定他的生死命运吗?

    蔺言之放弃了自己的生机,因为蔺言之对世界了无牵挂,可简行之呢?

    他打小就喜欢争,打小就有许多想要的东西,他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对成为强者充满了野心和渴盼。

    要他为了蔺言之的承诺,放弃自己已有的一切,这公平吗?

    他看着少年越走越远,好久,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回到屋子里,他转过头,看见自己房间里的婴儿床。

    一瞬间,简行之还是孩子的模样浮现在他眼前。

    同样浮现的,还有秦婉婉。

    同样都是注定要死的命运,秦婉婉有他们要强求,要逆天改命。

    可简行之呢?

    没有人管他,没有人在乎他,他注定为了他的前世,去奔赴一场盛大的死亡。

    他生是为了死,他的出生,只是为了蔺言之的归来。

    他鬼使神差走出门,看向旁边水池。

    犹豫许久后,他步入水池之中。

    旁边侍童惊诧,迟疑出声:“老祖?”

    “不必管我,下去吧。”

    他像个凡人一样步入水池,开始摸索简行之送给他那把剑。

    水池不深,但很宽广,他不知道自己扔到了那里,只能一寸一寸摸索过去。

    他在冰冷的湖水里,想着那个孩子从小到大充满期盼的眼神。

    想着他刚开始会爬,就把他当树桩,他看书,简行之顺着他爬上去,见太恒不理他,他就拽他头发,太恒吃痛,把他拽下来揍屁股,他先是哇哇大哭,片刻后,发现太恒理他,又开始哈哈大笑。

    想着他开始念第一词,就是师父,想着他勇敢无畏,一次又一次冲向自己的剑。

    他无法想象简行之的死,就像他不敢面对秦婉婉的死一样。

    在他把剑从水中捞上来那一刻,他看着这把铸得并不算顶级的剑,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改变简行之的命运。

    他的女儿,他的徒弟,他都不想让上天夺走他们。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愿意。

    不久后,他假死离开,他四方打探,找到传说中可以改变人命运的系统一族。

    这个种族自称ai,通过维护创始者创造小世界的秩序吸取能量。

    他以自己全部修为,换取秦婉婉和简行之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一次,他决定让她的女儿重新悟道,完成千世化梦道最后的突破。

    司命说,人世没有圆满,命运不可强求。

    可这一次,无论是秦婉婉还是简行之,他偏生,就要强求。

    当他舍掉满身修为,重新回到上岁身边,上岁看见没有半点修为的他,满脸震惊。

    他一贯从容潇洒,看着上岁,只笑:“如今我修为尽失,到当真要吃你的软饭了。”

    上岁不说话,好久,她才开口:“管够。”

    他重新开始修炼,练气、筑基、金丹、元婴……

    他年少就是天才,百年剑仙,举世未闻。重修一次,也并不艰难。

    只是哪怕是修道,他也是仙体,他和上岁一起被天道削弱,上岁修为流失,他则是身体状况日益变差。

    上岁想送他回去,但他知道,上岁若是送他回去,怕是要耗费大半修为,若还留在这个小世界,怕是镇压不住邪神。

    诛杀邪神已经成为他们的执念,牺牲这么多,这么多相识之人死在他手中,他们不会放过他。

    他们一直等待,等待着那个所谓合适时机的到来。

    终于,九十八年后,天雷突降。

    他们听到系统声音:“恭喜,两星交汇,两位主角的故事,成功开始。”

    他们欣慰笑起来,上岁想起来:“他们怎么开始的?”

    系统声音意味深长:“我们召唤两位时,男主的脚正踩在女主脸上。”

    上岁太恒笑容僵住,系统继续补充:“女主已经被打个半死了,为我们进行魂魄传送极大降低了难度。”

    这时候,问心宗审命台,秦婉婉茫然睁开了眼睛。

    看着周边喊打喊杀的场面,她满脑子都是——

    完了,又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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