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山谷中漫天金光消散,绚丽的幻像震碎一地,啾啾低吟在耳畔戛然而止,只有那团灰蓝色的云还横亘在天际。 两人正穿过的这片荆棘杂缠的密林。 薛琼楼走在前面,密匝的藤蔓如蛇群涌来,又被交织的白光网碎,他走过的地方犁出一道沟壑,藤蔓便如绿色的海潮,朝沟壑两侧倒灌。 白梨安安稳稳地跟在后面,掩了掩耳朵,“你有没有听到鲸的声音?” 刚刚没有听错的话,是和在飞舟上遇到的那头鲸一模一样的声音。 如果不是当时那对兄妹被人唆使爬上石碑,窃取巨鲸的心头血,误将它放了出来,这些鲸应当都被一块石碑法阵镇压在濯浪海海底。 但这里是琅环秘境,与白鹭洲千里相隔,怎么也会出现巨鲸? “你不舒服?”薛琼楼放缓脚步穿过幽黯树荫,他自己面色却有些苍白。 “没没,我好得很。”白梨透过树叶罅隙仰视天际那个巨大的轮廓,“只是有些奇怪,那头鲸怎么不动?” “那头鲸已经死了,你看到的只是骨骸而已。” 云层后那巨大的轮廓中漏出些许青灰的天,斑斑驳驳,如同打碎的青花瓷。 巨鲸躯干早就腐朽,只剩下一副骨骸,犹如远古遗留下来的异兽,亘古不变地停歇在秘境上空。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这片密林,除了枯枝败叶发出湿软的咯吱声,藤蔓被切碎后坠落在木丛的簌簌声,别无它响,分外压抑。 白梨用手在眼前支了个小帐篷,打破沉默:“这里为什么会有鲸?” “鲸群也会迁徙。”薛琼楼挥袖打碎一根斜里刺过来的藤蔓。 白梨追根问底:“为什么会迁徙?”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鸠占鹊巢。” “你是说有人赶走了它们?那些人是谁?” 面前背影沉默片刻:“不知道。” 他居然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白梨避开藤蔓的尸体,“那你怎么知道鲸还会迁徙?” 薛琼楼脚步不停,袖光如刀影闪烁,“不知道。” 白梨被噎了一下,通情达理地以为他是真不知道,又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知道那是头鲸?” 还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白梨满肚子疑惑都被他堵住。 鲸歌隐约间又飘了过来,白梨掐了自己一把保持清醒,继续喋喋不休:“你要带我去哪?” 这回他索性不回答了。 白梨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避而不答。 “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她也不觉尴尬,自说自话:“一头牛和一只猪放在火架上烤,为什么牛死了猪没有死呢?” 面前人猝不及防转身,白梨差点一头撞在他胸前。 只差毫厘之际,她身体却还在不断往前倾,快要贴上那片雪白衣襟的时候。 薛琼楼伸出一指,抵着她眉心将她脑袋推开:“你太吵了,小心我把你扔在这里。” “你回答我,我就不吵了!”白梨揉着额头。 “因为那头猪问得太多,知道得太多,所以就——”他并拢修长的两根手指,往下一划,手起刀落:“被宰了。” 这种小伎俩他一眼看穿,根本下不了套。 被反将一军的白梨愣在当场。 薛琼楼抬手拨开挡眼的树枝,继续往前走,她却伫立在原地,也不跟上来,目光定定地盯着上方,抿紧唇一言不发,眼眶里有水光打转,突然又拿两手挡住眼睛,整个人就地蹲下。 这点调侃就受不了了? 薛琼楼出现片刻的神色恍惚,走过去微微弯下腰,轻推一下她肩膀。 她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表情。 “喂,再不起来我不管你了……”他恫吓。 “有、有蜘蛛。”闷闷的声音从手掌底下传出来,“我不敢看。” “蜘蛛又怎么了?大惊小怪。”他哑然失笑:“在哪里?” 白梨抬起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受惊的眼,环紧双臂:“就在你站的地方。” 上面一片绿荫遮天,树干高耸,光秃秃空荡荡的一片绿,连鸟兽虫鱼的影子都没有。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