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两棵灯树烧起两簇熊熊大火,衣袍上映满火光,整个人也仿佛置于烈焰中燃烧。 他茫然环视,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掩月坊,暗流涌动的师祖堂,他站在火光里,周遭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森黑。 厚重的帘栊后,有不绝于缕的哭声,黄口幼雀一般稚嫩。 他走上前轻轻撩起重重帘栊,穿着红底黑绣大袖衫裙的少女,正抱着膝盖躲在阴影里,肩膀微微耸动,裙摆下露出一点足尖,像藏在层叠花瓣中的蕊。 “这位道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裙下那一抹白立刻缩了回去,她缓缓抬起头,面上泪痕交错,往后瑟缩一下。 这算不上两人的初见,却各自暴露了真实的一面。 她披着这袭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嫣红的底,艳杀芍药,黑色的刺绣,又带着一丝冷艳,这袭沾满紫陌红尘的长裙里,却裹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像一张纯洁无瑕的白纸,任人书写。 “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她无措地扑过来,袖袍被抓出一片流水般的褶皱。 “当然。”他微笑着说,眼底闪烁着冰冷的杀意,轻轻按着她肩膀往下一推。 她一声尖叫滚了下去。 尖叫声刹那间戛然而止。 落地的前一刻,他半跪下来接住他,手里托的是纤薄的脊背,臂弯里挽的是光.裸的双腿,两条胳膊伸过来勾住他,眼泪都擦在他衣服上,推他的肩:“你这个坏人!你怎么总是吓唬我!” 彼时的杀意是十足十的真,若不是姜别寒和绫烟烟赶来得及时,她的脖子下一刻就会被捏断。 他伸手抚上少女的脖颈,并不用力,只是轻轻揉捏,这才发现,这截一捏即断的细颈,真正捏断了它,无异于断腕之痛。 “你又被吓哭了。”额头上没有血污,他便在她脸上抹下一片泪光,“丢不丢人?” “被你发现不丢人。”她破涕为笑,附在他耳畔,一股热流攀爬上来:“就好比,只有我知道你的真面目。” 不知不觉间,这已经不算是触碰底线的挑衅,而是不可言说的隐秘,只与一人分享。 他循着这股热流垂首,呼吸相缠,黑暗里滋生出一头掌控着欲.望的怪物,跳跃的火光是催.情的秘章。 毫厘之际,心口骤然绞痛。 他目光下移,雪白的衣襟上绽放出一朵花,一如怀中少女的笑靥。 她握着刀柄的手,缓缓往里面推,血花怒放,布满整片衣襟。 “看错玉牌,急着来救我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她嗓音听着还是又甜又脆,“坏人。” — 晨曦中的少年突然睁开眼,心尖上绞痛犹存,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拿袖口擦拭着血迹,颓靡地靠着柱子缓缓滑下去。 有一只大手拽住他心脏狠狠一拧,全身血液几乎都挤在喉咙里。 他把衣襟扯下来一点,锁骨下有一朵姜黄色的小花,形状清晰,颜色明艳。 是浮屠花。 差点忘了,窜进他体内的蛊虫还没被逼出来。 他渐渐平息下来,双手笼入袖中,轻轻两声骨裂的脆响,袖缘被喷上一圈血雾,最后一只、也是唯一一只金色的眉斧蛊,化作一片金粉四散。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