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风陵园(七)-《攻略病娇反派的正确姿势[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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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岸四个房间紧紧挨在一起,剩下一间是那个明空和尚的住处,却漆黑一片,毫无动静。

    这么大的声响都没把他吵醒,还是说他在入定?

    白梨多留了个心眼,扭头跟上两人。

    绫烟烟简直被今晚的事弄得一头雾水,先是有一缕诡异的黑烟想钻进她房间,然后她被一阵阴风刮得眼睛疼,最后那缕黑烟在她房间逛了一圈,不招自降般逃了出去。

    “我真的没事。”她摊开双臂给面前三人看。

    三人震惊的表情出现片刻迷茫的空缺,上上下下将她扫视一遍,完好无损,半根头发丝都没断。

    姜别寒忧心忡忡:“可是我听白道友说,那东西冲破了你的禁制,进了你的屋子……”

    “可能是因为发现得及时,它没来得及得逞。”绫烟烟拢紧外袍,“方才薛道友已经去追了……”

    白梨打量着她,微白的脸色是被夜风吹的,眼瞳清澈不掺杂一丝杂质,腰背笔直,和平日别无二致。

    不对的,白切黑出手或许不会立竿见影,但绝不会空手而归,

    水波不兴的湖面遽然间飞起一条白练。

    那缕黑烟拖着一条浓烟滚滚的尾巴,自白练中倒掠而出,犹如一条蟒蛇在半空翻滚扭转,在这一处小小的、封闭式宅院内横冲直撞。

    姜别寒面色一变,将绫烟烟挡在身后,正要拔剑出鞘,一线雪亮的白光以迅雷之势将这条蟒蛇一斩两段,仿佛要将夜色劈出一道空隙。

    “追到了。”

    薛琼楼从草木扶疏的假山后缓缓走出,随手将用废的玉白琉璃子扔到地上,棋子落地即碎,化作一堆齑粉随风飘逝。

    两段黑烟自半空坠落,是两截黑色的飞虫,模样像蝉。

    白梨对它一点也不陌生,下午在竹林碰过乌泱泱一大堆。

    “刚刚……”绫烟烟仔细打量:“就是这东西刚刚在我屋外盘桓?”

    薛琼楼颔首:“方才和阿梨在桥上赏月,是她先发现不对劲的。”

    月华流淌在他眉眼上,瓷白的脸宛若积石之玉,通透而干净,他侧眸与白梨对上目光,勾起嘴角:“是吧?”

    白梨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了一下,没办法否认。

    他说的半点没错,方才确实一直和她站在一块。

    他说要去追这道黑烟,也确实说到做到。

    每一句都是真话,但每一句都藏着陷阱。

    “这东西是什么?”姜别寒拿剑尖戳了戳飞虫的死尸:“蝉吗?”

    白梨觉得有必要将竹林里的事和他讲清楚,还没开口,有人反应比他更快。

    “我见过。”

    姜别寒循声抬头:“薛道友,你了解这东西?”

    “了解谈不上,不过——”少年屈起指节垫着下颌,沉吟片刻,又同白梨对上视线:“傍晚和阿梨游园时误入一片竹林,竹林里便冲出这些东西,远不止这一只。”

    白梨脊背一僵。

    他又说出来了。

    “难道是风陵园饲养的宠物?”夏轩蹲下来,拿出一根小木签拨了一下,将这东西翻了个面,露出雪白的肚皮,两片薄薄的、蝉翼一样的翅膀。

    “师姐,你见过吗?”

    “没有见过,书上也没有记载。”饱览经书如绫烟烟,这会也在犯愁地摇头:“长得倒是像蛊虫。”

    她想了想,忽地眼神一亮:“对了,你们还记得刚来的时候看到的那株树吗?”

    “你是说——浮屠树?”姜别寒道。

    绫烟烟点点头:“浮屠花动,会有梵音响彻,我们当时都听到了梵音,但我还注意到浮屠花里面也有这些蛊虫在飞来飞去。樊妙仪说过,这株浮屠树是她父亲特意从西域移植过来的,既然是佛门圣物,怎么任由它被蛊虫啃噬?”

    “你是说,这些蛊虫与那株树有关?”

    她有些迟疑:“我也只是这样猜测,毕竟那朵浮屠花很眼熟——”

    虽然没说下去,但众人心下了然。

    闻氏师祖堂挖出来的那具无头尸首上,就有一朵浮屠花的印记。几个人都经历过掩月坊大清洗,对此记忆犹新。

    姜别寒看到浮屠树的第一眼,便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那具尸体。

    浮屠树在中域凤毛麟角,百年难得一见,许多人甚至未曾耳闻,那具尸体身上有这一样朵花,生前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说不定与风陵园樊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乌云蔽月,一片阴影缓缓覆盖庭院中默立着的五人,树木如狰狞的爪牙,在夜风中晃舞。

    夏轩胆战心惊地出声:“是、是巧合吗?”

    “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其余三人齐齐望向倚在树下沉吟的少年。

    “……飞舟被一名富商尽数包揽,我们无船可乘,只能再在白鹭洲滞留一天,恰好遇上那对姐弟,又力邀我们下榻风陵园,总感觉像是——守株待兔。”薛琼楼低头自顾自说着,抬起目光时发现众人都在看自己,微微一笑,“我只是猜测,但愿是我多疑了。”

    三人脸色不大好看。

    白梨面色更白。

    他在和盘托出。

    不对,应该说,他把她知道的和盘托出。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微微侧头,众人站在一片森然的黑暗里,只有他一身白衣醒目昭彰,含笑而视。

    好像在说:我让你知道什么,你就只能知道什么;你再怎么挣扎,也玩不过我。

    冷风侵衣,前路一片迷茫,白梨抱紧手臂缓缓蹲下来。

    “诶,阿梨你怎么了?”绫烟烟拉住她胳膊。

    白梨闷闷道:“站得腿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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