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一吻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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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完年没几天就要开学了。一直在镇上住着,与世隔绝似的,教授打来电话问她几号到学校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快开学了。

    “我大概,过完十五去学校。”

    “能早点儿过来吗?”

    “教授您……是有事吗?”

    “马拉瑞拉这边有消息了,我想再去一趟,一些资料要整理,还要做一份报告交给日报社那边,我觉得你应该比较熟悉,想让你帮我资料。而且我叫了李亚晖的妹妹,我跟她不是很熟,不过听说你们以前是同学,所以可能交流更方便一些?”

    盛夏其实有些摸不准状况,仔仔细细问了一遍,原本说的人口贩卖新路线,是发达国家向第三国家的输入路线,但其实主要贩卖人口是发达国家的流动人口,大部分还是第三国家流动过去的特殊职业人群,比如妓·女、乞丐、底层务工人员。这一类人缺少自我保护意识,尤其有色服务行业,出事后自己或者家人都羞于求助,导致很多无头案子,也使人口贩卖更加猖獗,以至于逐渐形成产业链。李亚晖跟踪过很多地方,最开始吸引他的是一艘叫“玛卡”的客船,这条船上死了一个水手,李亚晖路过港口的时候,水手的太太跪在灯塔下嚎哭,用英文血书:“我丈夫是被人杀死的。”

    这似乎不是一件值得去注意的事,生老病死,人生八苦,每天都在轮番轰炸这个世界,看得多了,同情心都很难捧出来。

    他漠然地走过去,然后听到水手太太说了句中文,“船上都是水鬼……”

    水鬼在当地文化中是类似于没有身份的人,一些乞丐或者孤儿会被私船吸纳做廉价劳力,但是数量不多,不然不容易躲避政府的审查和盘问。而且为了不被发现——这种事情被发现是要罚款的,他们会让那些人尽量不下船。这就像国内非法使用童工总是偷着藏着是一个道理。

    李亚晖蹲在水手太太的身前,看了她写的控诉书,看得出来她文化程度不高,说的话颠三倒四,在这边跪了很久了也没有人理会她。大概路过的人都觉得一个粗俗妇女在无理取闹。

    “你丈夫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晚上,一大早通知我去领人,尸体都臭了,说是得急病死了,怎么可能,我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捂死的。”看有人过来,水手太太很激动地直起身子,眼睛瞪得很圆,鼻孔放大,呼吸又深又快,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你怎么知道?”李亚晖好奇地问了一句,“我是说你怎么看出来是被捂死的。”

    “我见过。”

    “见过?”

    水手太太又不说话了,身子重新软下去,半跪半趴在地上,身子抽搐着哭泣,脸涨得通红,偏过头去,面容很痛苦地扭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一瞬间李亚晖猜测了很多,他觉得很有可能水手太太亲眼看见过谁捂死过谁,这个过程可能并不怎么合法,而且更有可能她自己也逃干系。他不是警察,也管不了太多,耸耸肩,示意自己可以不问,起身打算离开。

    那个女人拽住他的裤腿,用一种殷切的眼神看着他,“你是记者吗?”

    李亚晖挑眉,颇有兴趣地问她,“你怎么看出来?”

    “直觉。我以前在坎博隆难民营里住过,那里每天都有很多记者。他们和你一样,好奇心旺盛。”她解释了一句,“我看见,你刚刚走过去了,又折返回来。”

    李亚晖了然地点了点头,重新蹲下身,“有什么需要我帮助你?”

    “我有秘密要告诉你。”

    这时候李亚晖已经有些没有兴趣了,但礼貌让他还是听完了。

    很普通的一个故事而已,但这是所有的起点,到很久之后才能发现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点。

    ……

    费教授,他想回到起点去看看。他这次作为周新社特邀记者跟着两名编内记者去跟踪报道,他身体依旧时好时不好,不过年纪虽然大了,身体也不太吃得消,但是野心还是很足。

    盛夏回他,“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那就辛苦你了。”

    盛夏跟沈纪年提了这事,他说好,然后开始着手订票。

    又问她,“户口本在没在手上?”

    她点了点头,姥姥死后,她户口就单独迁出来了。当初进大学要迁集体户口,她嫌麻烦就没办,所以户口一直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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