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88章-《一剑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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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胸腔里还在“砰砰”地跳,幸好。

    说不清过了多久,他终于缓过来一些,有气无力道:“别告诉王爷,先帮我把地上的血迹埋了吧,埋干净些。”

    “你确定?”李珺搀着他坐到床边,想倒一杯热茶,壶却是冰凉的。云倚风看他还在磨叽,心里也是无奈,催道:“快!”

    李珺觉得自己快哭了,也不知该做什么,只好按照他说的,从外头摸了一把铁锹来,将血迹掩埋干净。又道:“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弄壶热茶,再偷偷请梅先生过来,保证不让七弟知道。”

    云倚风点头:“多谢。”待李珺走之后,他又试了试自己的脉象,倒不像前几回那般时快时慢,无迹可寻,就是虚弱过了头。

    不争气啊,偏偏选在这种时候。云倚风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地靠在床头,只盼等会梅前辈来之后,能想个法子,多拖一阵是一阵。

    ……

    季燕然正在与军中将士交谈,余光瞥见李珺正在偷偷摸摸四处瞄,一脸做贼的表情,身上又沾了不少土,便差人将他传到面前:“出了什么事?”

    “没没没出事啊。”平乐王回答,假装四处看风景。

    季燕然一语不发与他对视。

    那是什么眼神啊……在战场上用血与命泡出来的,即便是杀人如麻的悍匪,看一眼也会胆战心惊,更何况是贪生怕死、自认草包的平乐王,他当下就崩溃了,带着哭腔道:“云门主方才吐血了我刚帮他埋干净现在正要去请梅先生看诊。”

    话说完,季燕然也已经风一般消失不见了。

    李珺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在萧王殿下踏进营帐时,云门主正穿着一身里衣,怀里抱了一堆沾了血的衣袍,站在箱子前认真盘算着是要藏起来,还是直接就地挖个坑埋了。

    火盆早已经熄灭了,清晨的空气寒得像冰一样,偏偏就是在这种天气里,刚刚才吐过血的人,还穿着单薄的衣裳,赤脚踩着软鞋,站在地上傻愣愣地发着呆。季燕然心里一疼,又咬牙压住怒意,解下披风系在他肩头,又扯过被子再裹一层,抱在怀中半天没说话。

    云倚风:“……”

    门帘被人悄悄掀开一个小角,是李珺放心不下,正蹲在地上偷窥。云倚风冷冷一眼扫过去,平乐王双腿一软,再度很想嚎啕大哭,我我我招架不住啊,七弟他要杀人!

    “为何要瞒着我?”季燕然问。

    云倚风立刻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

    他说得不假思索,听起来便分外不可信,季燕然也压根就不信。他捏起他的下巴,仔细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心里是难掩的慌乱与无措,这本不是一个将军在临战前该有的情绪,但他克制不住,到后来,连手都在颤。

    云倚风有些后悔,问他:“生气了?”

    季燕然道:“我气我自己。”

    云倚风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对方胸口,闷闷道:“那你还是气我吧,别气自己,我舍不得。”

    季燕然嗓子干涩,心里像是塞满了各种情绪,却半句都说不出来,最后只低下头,吻了吻那冰冷的头发。

    梅竹松赶来时,云倚风已经换好了衣服,正躺在床上喝茶,看着精神尚可。

    “这……怎么会吐血呢。”梅竹松不解,“每日的脉象都是正常的,霁莲的药效也理应还没退。”

    李珺站在旁边道:“但的确是吐了,还吐了不少。”

    季燕然脸色越发阴沉,云倚风暗自叹气,能不能求你少说话。

    梅竹松替他试了脉象,又前前后后问了半天,也没能找出吐血的理由。行军虽说辛苦,但

    自己也是精心照顾了一路,万万不该啊。他眉头紧皱,皱得连云倚风都看不下去了,主动承揽错误:“或许是我这几天睡得太迟了吧,往后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梅竹松叹气:“那我再开些宁神静气的药,云门主往后要多注意身体。”他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云倚风躺好,却看见了他腕间滑下的红绳珠串,顿时神情一变:“这是哪里来的?”

    “……”云倚风看着李珺,又问,“有问题吗?”

    “此物是毒虫窝啊!”梅竹松顾不得多做解释,解了那透明珠串下来,又点起火折一烧,只听“哔啵”一声,外头的剔透硬壳应声炸开,竟有千万条发丝般的透明线虫,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又扭曲着被烧为烟灰。

    风中雨,花间露,美人泪。

    云倚风头皮炸开,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敢情自己一直贴身戴着的,是这么一个玩意?

    “怪不得会突然变得虚弱。”梅竹松后怕道,“这些线虫白日里居于窝中,夜间便会潜入体内吸血为生,饶是草原勇士也招架不住,更何况云门主本就中毒未愈。”

    云倚风越听越毛骨悚然,连带着后背也开始痒,觉得线虫八成还遗落了几百条在身上。季燕然将他抱在怀中,安慰地拍了两下,又扭头冷冷看向一旁。

    “咚”一声,平乐王双眼一翻,直直向后倒去。

    这回是真的被吓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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