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青楼女子-《一剑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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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山庄,接二连三的离奇凶案,倒有些像是当初的缥缈峰赏雪阁。

    唯一不同的,这一回云倚风与季燕然并未身处其中——至少看起来未身处其中。

    而身处其中的许秋平,在强烈的求生**下,一扫往日许家五掌柜的雷霆作风,连二哥都极少去探望了,一心只待在自己的宅院里,准时定量吃饭,稍微有些食欲不振,就惊慌觉得自己中了奇门毒|药,怕是要应了那恐怖童谣。

    “许五爷。”这晚,云倚风道,“现如今能救十八山庄的,可就只有你了。”

    许秋平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着弯腰驼背,丝毫精气神也无,他惴惴不安道:“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要怎么救?我四哥他有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官府的人还在找。”云倚风道,“对方这般大费周章,搞得满城血雨腥风,若说与许家没有任何仇怨,显然不大可能。近些年十八山庄的生意一直是五位掌柜在打理,许老太爷知道的并不多,所以张大人先前也没能问出什么,不如许五爷再仔细想想看?”

    “仇怨自然是有的。”许秋平喝了口茶,强行让自己冷静些许,“做生意哪能不结怨,可我们兄弟五人从没做过毁人饭碗的事,向来习惯留一线余地,实在想不起是何时招惹下了这灭门之灾。”

    他说得极为肯定,没有一丝犹豫,几乎称得上是脱口而出,要么的确光明磊落,要么就是……有所隐瞒。

    在回去的路上,云倚风边走边问:“王爷怎么看?”

    “自家三兄弟都已出事,还有一个至今生死未卜,许秋平此时定然怕极了。”季燕然道,“这种时候若还要遮遮掩掩,那这藏起来的秘密,八成不可见人到了极点。”

    “按照童谣,兄弟五人都是要死的。”云倚风想了想,“血流成河那个暂且不论,现在许秋平已经回来了,无论如何也不会被饿死,所谓‘哇哇哭着要找粮’,会不会还有另一层意思?比如说许家最终破败,许五爷沦为乞丐,讨饭为生?”

    季燕然摇头:“除非官府抄家,否则许秋平就算再破落,也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可若提到抄家,事情就又回到了我们方才讨论的点,这个被藏起来的秘密究竟有多阴暗,竟能让张孤鹤无视这些年十八山庄的种种善举,连根掀了许家?”

    云倚风叹气:“头疼。”

    “头疼就不想了。”季燕然拍拍他,“你也还是病人,得好好养着。”

    云倚风答应一声,一路打着呵欠随他回到客栈。大厅里头坐着三三两两的食客,都在讨论十八山庄的事,那首童谣也被翻来覆去拆开分析,尤其是许秋意那句“血流成河”与“母羊”,听着又是情|色又是惊悚,众人纷纷猜测,怕那许四爷此时早已死在了哪个女杀手的床上。

    “马上风,马上风听过吧?”小痞子唾沫飞溅,单脚踩在椅子上,“就是在做那档子事时,太快活了,双腿胡乱一蹬……”他声音越来越小,众人也围得越来越近,偶尔有按捺不住激动的“白软香滑”“又粗又硬”传出人群,不堪入耳。

    云倚风加快了上楼梯的速度。

    季燕然紧追两步,在身后捂住他的耳朵。

    云倚风:“……”

    “不听不听。”季燕然哄他,“这种事,交给我来听。”

    云倚风道:“下|流。”

    “这可与下不下|流没关系。”季燕然笑道,“喏,查案,自然得多听多看。”

    “那你听出什么了?”云倚风推开房门。

    “方才人群里有人嘀咕一句,怀疑这句童谣是不是错了,应该在说光小妾就有十八房的许秋旺,而不是许秋意。”季燕然道,“在百姓眼中,这位许四爷似乎并不近女色。”

    “他也的确只有一房正妻尤氏。”云倚风泡茶,“而尤氏近年一直卧床不起,风一吹都要病,连这回山庄出事,袁氏都对她瞒了消息,担心会受不住刺激。”

    季燕然问:“夫妇二人的关系呢?”

    “极好,相敬如宾,院中下人都在羡慕。”云倚风道,“小丫鬟说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那期盼自己也能嫁个如此好郎君的架势,可不像是演出来的。”

    季燕然依旧反跨坐着,将下巴架在椅背上:“那这母羊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云倚风随口答一句,站在桌边将一对茶杯仔细烫干净,又添了新的茶水,回头却见他还在发呆。斜飞剑眉微微皱着,眼底落入桌上明灭不定的烛光,有些看不清里头的神色,鼻梁高耸挺直,侧脸轮廓锋利,原是侵略意味十足的邪气样貌,却又偏偏撇着嘴,手臂吊儿郎当搭在椅背上,撑住他自己的下巴,两条长腿大大咧咧伸直,半天也不见挪一挪。

    云倚风踢踢他:“收腿。”

    季燕然坐着没动,只懒洋洋道:“云门主如痴如醉盯着本王看了大半天,眼福也享了,能不能抵掉半个羊脂玉扳指?”

    云倚风一口拒绝:“不能。”

    “王羲之的字帖呢?”

    “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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