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2-《亲爱的弗洛伊德》


    第(2/3)页

    言格低头揉了揉眉心。

    一贯淡宁不惊,却居然在8年之后重见她的那一刻乱了思绪;与她有关的一切记忆都活色生香起来。他居然很淡定地拐着弯儿地接近甄教授,偏偏那几个月她太忙,他拜访小楼第11次,才遇到她。

    打电话过去,一声“喂”,他就认出她的声音,而她,却似乎不记得他了。

    放下电话后的整整30分钟,他的思绪都在空茫和颠簸之间切换,无法停止。最终是去了那栋小楼。

    坐在书房里,看着她衣衫不整跳下来,毛手毛脚地拿他的风衣扑火,安慰爷爷时声音轻快得像风铃,他呼吸不畅,关上了门。

    而后来她抱着风衣追去他身后,8年之远,近在咫尺,他却连回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此刻,甄意就躺在他身边,和那年躺在马路中央看星星的那个女孩一样,美丽,娇柔。

    言格低头,一点点接近她的唇,隔着一毫米的距离,气息交融,却最终没有落下去。只轻轻地说:“甄意,好好睡觉。”

    他平躺下来,望着微茫的星空和茂密的相思树。

    好安静啊。

    “不是说,要一起数这棵树上的叶子吗?”他扭头看她,隔了好久,复而看树,“最多的一次,数到12221。你刚才出现时,数到3745.”

    今天很巧,在这里相遇。

    其实,也不算巧合。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躺在树下数叶子”......就他一个......

    时常会来。因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和她相关的记忆,便只有这一棵树了。

    #

    今年的雨水出乎意料的多,这已是第七场雨。

    甄意站在精神疗养院的落地窗旁,呆呆地望着。外边,雨水冲刷着草地,一片清冽的绿色。开败的樱花打落在台阶,零零碎碎。

    今天神经病人们不能放风,估计一个个又不满地抗议了,不知道护士该怎么哄他们。

    她脑子里空空的,什么想法也没有,她隐隐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可记忆却十分模糊。

    身后有轻缓的推门声,她吓了一跳。

    回头,是言格进来了。

    “小柯说你找我?”

    她“嗯”了一声,再没言语。

    今天早上在爷爷的小楼里醒来,一个人,但她依稀记得昨晚见过他,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无意间说了什么。

    她闭嘴不答的功夫,他安静而耐心地等候着。

    他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情况很不好。开门进来的瞬间,她回头,表情茫然又恐慌,像深度受惊的病人。虽然一瞬间平息下去,可还是不对。几个小时不见,她眼圈很深,眼窝深陷,嘴唇上还起了小泡泡,从头到脚,都没精打采,像一只蔫掉的茄子。

    她低头站在他面前,肩膀垮着;

    昨晚安置好她后,他就离开了。没有等在那里等她醒来问她,怕她受惊;

    今天上午工作稍稍心神不宁,担心她的状况,好在,她真的来了。

    他在心里温柔地叹了口气,不知道甄意昨晚的状态出现过几次,但,他以后必须加倍地关注她,关心她了。尽管对他来说可能会有些困难,但他会竭力尝试。

    他缓缓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听他这般温和的嗓音,她就想哭。

    她头低得更低,死死忍着,声音细得像蚊子:“我只是想见你。”

    言格稍稍怔愣。

    一秒的安静那样漫长,甄意在心里苦涩地笑,好在她聪明,“我只是想见你”真是个有歧义的句子,还可以巧妙地补充:“我只是想见你,言医生。”

    他不动声色:“是有事想向我咨询吗?”

    “嗯。”为何此时的感觉如此颓废。

    明明就是想见他,却不能光明正大地说真话。并非她没了年少的勇气,而是他已不是年少的他。

    面对别人的未婚夫,她不敢越矩。而昨晚不清醒的拥抱,叫她深深自责,觉得自己像偷情一样面目可憎。

    但昨天在表姐家的事,太多太多,她想不起来,必须借助心理医生的帮忙,别的医生,她信不过。

    她对自己说,她如此信赖他,不过是信赖他身为医生的专业和保密。

    风从窗外吹进来,她的心微微发凉。

    自觉走到躺椅边,睡上去。

    一瞬间,身体和心灵都觉得好累。她两眼无神望着淡蓝色的房顶,喃喃道:“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