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同桌令我无心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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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一阳理解:“懂你,我也想我爸妈随便回来一个,但他们太忙了,回不来,能怎么办?只能算了,保姆就保姆吧。”

    说完,捏着啤酒罐,跟许睿碰了碰。

    这一刻,两个人仿佛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只想一起合唱一首《同是天涯沦落人》。

    闻箫坐在角落,说话声钻进耳朵,让他无法控制地想,如果他爸妈还在,肯定也会请假或者调休,早早准备着来参加他的家长会。

    他从小就很省心,但每次家长会,他爸妈都会很积极,说不能因为他省心,就不关心。

    手边的冰啤罐子空了,多出来的两瓶被赵一阳和许睿一人分了一罐,闻箫心口像塞了一块浸湿了水的棉花,他伸手,开了放在角落的小瓶白酒。

    半小时后,赵一阳三个看着闻箫,有点懵。

    上官煜按按眼镜:“谁能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没经验,但肯定不能送家里。聚众饮酒还喝醉什么的,家长会没开,我回家就要先被我爸妈骂一顿。”赵一阳想了想,“找池哥?”

    许睿没懂,“找池哥干嘛,池哥不是说他有事来不了吗?”

    “你傻吗,池哥跟闻箫是邻居,找他没错!”

    池野到时,赵一阳三个正联机打游戏,三个人开黑,坑同队的另外两个队友。

    “喝醉了?”池野进到包间,一眼就看见坐在塑料椅上的闻箫。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坐姿端正,显得家教良好,脸上冷淡没表情,唯一的异样,就是脸颊泛着浅红。

    “我们也不知道,许睿正在聊他爸,我也聊了两句我家里,上官煜提了提他家那个喜欢法典胜过喜欢他的爸爸,等我们聊完,闻箫已经把大半瓶白的解决了。”赵一阳说到这儿,忍不住竖大拇指,“牛批!”

    听完池野就明白了。

    他走到闻箫旁边,叫他名字。

    闻箫听见了,抬头看他,“不是有事来不了吗?”

    池野:“来接你。”

    大脑缓慢处理了这三个字的意思,闻箫起身:“那走吧。”

    他站得稳,脚下不打晃,没晕也没吐。

    赵一阳看得怀疑:“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池野伸手握住闻箫的手臂,闻箫掀起眼皮,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谁,没挣扎。

    “醉了。”池野下了定论,“我把人带走,你们自己回去?”

    赵一阳三个只喝了一两罐啤酒,连忙道:“没问题,坑完——不对,打完这把游戏我们就走。”

    从空气闷热的烤肉店里出来,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池野站在闻箫身后,紧盯着人,怕一个没预告,闻箫就倒了。

    闻箫头有点疼,发晕,感觉有人拉着他的手臂,他垂下眼,看见了贴在他臂弯上的手指,指甲盖修剪得平滑,指节修长。

    顺着往上看,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池野线条利落的轮廓上。

    “池野?”

    “是我。”

    闻箫点点头,下一秒,人撑不住般,倒在了池野身上。

    池野连忙伸手把人扶住——啧,手下摸着全是骨头,硬邦邦的没肉,标准的男生抽挑时的瘦法。

    拦了出租车,池野把人弄上去坐好,自己也坐进去,关上车门。

    报了目的地,出租车开动,车窗外的霓虹灯由点连成了线,水流一般。光影落在闻箫的侧脸,恍惚间,让他的神情显得比平时生动了许多。

    池野问他:“怎么想起喝白的?”

    闻箫没偏头,但回答了这个问题,“想起我爸妈了。”

    这九成九是喝醉了。如果没醉,闻箫不可能这么回答,要是懒得编答案,他会给个眼神,直接忽略掉这个问题。

    心里冒出点想法,池野接着问,“为什么不让家长来参加家长会?”

    问出这个问题,池野心悬起来几分,莫名紧张。

    闻箫跟喝了吐真剂一样,“池野会难过。”

    听见这个回答,池野心里藏得最隐秘的地方,被一根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池野想,他其实已经很习惯了。习惯全班人的家长都到教室,除了他——只有他的座位是空着的,一直空着。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这有什么大不了?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但现在,这一刻,他却发觉,还是有点……那什么的。

    只是,这一次的家长会,有一个人跟他一样,课桌空着,位置没人坐。

    忍不住伸手捏了闻箫的耳垂,在对方皱眉前收回手来。

    看了眼开车的司机,确定司机耳朵里塞着耳机在听导航或者广播,没空注意后面。池野往闻箫坐近了一点,脑子里滑过好几个问题,最后挑了一个,“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闻箫深黑的眸子浸着车窗外的霓虹,像夜晚的江面。他问:“你是谁?”

    “我是池野。”

    闻箫思考良久,“池野。”

    “什么?”

    “池野。”

    说了两遍,池野才听明白,他同桌的意思是——池野就是池野。

    这答案让人心情很愉快,好歹比“是个人”这评价来得好。

    明南附中离九章路不远,公交车二十分钟,出租车开得快,又是晚上,不堵。十分钟刚过,车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闻箫头靠着车窗,像是睡了,池野准备叫人,却在道路两旁飞驰而过的路灯的光线下,看清了他紧闭的双眼,以及濡湿的眼尾。

    原来他的难过,也是这样悄无声息。

    池野安静地注视着闻箫,他想伸手,想用指尖把闻箫眼角的泪痕擦干,却又不敢。

    我该怎么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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