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陆判-《有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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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话!朕若是记得还问你作甚?对了,朕记起来了!”淳帝拊掌,紧接着怒目而视,“你让朕骑马,朕不肯,你就狠狠扇了朕一巴掌,把朕给扇晕了吧?然后你们就趁着朕晕倒的时候把朕弄到这儿来了。”

    孟长夜眸光连闪,若有所觉,却也不加以反驳,再开口时语气凶煞了无数倍,“知道还叽歪什么,赶紧起床赶路!还有,老子早就警告过你,别一口一个朕摆那当皇帝的谱儿。下回再让老子听见,定然拔了你舌头!”

    淳帝连忙捂嘴摇头,表示受教,然后笨手笨脚地下床,还未站稳就哀嚎起来,这回当真像杀猪一样,“啊啊啊啊啊!朕,我的腿好痛!我的腿怎么了?”

    “不过磨破点皮而已,嚎什么!”孟长夜忍无可忍,本想一巴掌抽过去,想起昨晚那人,连忙收回九成力道。即便如此,淳帝依然被抽得眼睛发黑,哭哭唧唧、半瘸半拐地走到外面,胡乱洗了一把脸。

    士兵把昨晚剩下的粥水稍微热了一下,端来给大家分食。淳帝端起碗略喝一口,连忙吐了出来,大声抱怨,“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比□□还难喝!我要吃芙蓉糕、糯米圆子、牛奶茯苓霜,鸡皮虾丸……”

    众人纷纷朝他看去,搞不明白昨天还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人,怎么睡一觉起来又开始作。还以为他认怂了呢!

    “你他娘的爱吃不吃!”脾气最为火爆的副将刘传山一把拂落他手里的粥碗,然后一拳捣过去。

    孟长夜本想阻拦,脚尖微微一动,到底没站起来。眼前这人压根不是昨晚他认识的那个,见了此人只有满心厌憎,哪余半分怜惜,恨不得一刀宰了才好。但真把人宰了,也就弄不清昨晚那人究竟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眼见淳帝被打得几欲吐血,而刘传山不依不挠还要再补一脚,他这才徐徐开口,“悠着点,别把人打死。快吃,吃完好上路,别耽搁时辰。”

    刘传山啐了一口,端起碗唏哩呼噜把粥喝完,去马棚牵马。淳帝在太监的搀扶下爬起来,走到一边默默按-揉绞痛不已的胸口,竟是赌气不肯吃早膳。别人也不搭理他,只管把最后一点粥刮进碗里,分食干净。

    临出发的时候,淳帝畏惧高头大马,无论如何也不愿上去,弄得大家心头火起。孟长夜本就不是个好-性儿的,一挥长鞭将他卷到自己马背上,用牛皮绳五花大绑,趴放在屁-股后,与马鞍紧紧栓在一起,这便出发了。

    可怜淳帝头朝下,脚朝上,五脏六腑被马儿颠地移了位,没跑多远就稀里哗啦吐了出来。他吐出的东西是些乌漆墨黑的液体,隔了老远都能闻见那股恶臭,莫说两千精锐无法忍受,便是训练有素的战马也都撩起前蹄,骚-动不安。

    孟长夜离他最近,受害也最深,恨不能把自己鼻子割了才好。忍了两里地,眼见前方出现一条小河,他立刻下马,把人松绑之后拎到河边,将他脑袋摁进水里,狠声道,“娘的,你究竟是吃了屎还是喝了大粪,竟然这么臭!你给老子好生洗洗,不洗干净,老子就让人把你皮扒-开来洗!”

    淳帝本就因呕吐而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一下被摁进水里,竟闭了气,晕死过去。有姝却悠悠转醒,下意识地灌了几口河水,然后拼命挣扎起来。

    孟长夜无意把人溺死,立刻揪住他脑后的发髻,将他提起来,却乍然对上一双黑白分明,泪汪汪的眼睛。

    “我,我又犯了什么错?你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样折磨我!”素来被主子捧在手心里的有姝真有些事受不了了,嘴巴一瘪就哭起来。他哭泣的声音与淳帝完全不同,后者是掐着嗓子嚎啕,他却是含-着满腹委屈欲诉不诉,一会儿低低哼两声,一会儿耸着肩膀哽咽,偶尔还打一个嗝,听着好笑,看着可怜。

    孟长夜冷硬的心不知不觉就软了。他松开他脑后的发髻,改为抚摸,试探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有姝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来到一条小河边。他立刻抹掉眼泪,站起来举目四顾,恍惚道,“我不是睡着了吗?你趁我睡着便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仅凭一次两次的异状,孟长夜还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故而也不点破,颔首道,“是我把你带到这儿来的,我们急着赶路,耽误不得。你快些洗把脸,待会儿就要出发了。”

    有姝没心没肺惯了,转头就把之前主子将自己脑袋使劲儿往水里按,仿佛要淹死自己的事忘到脑后,俯下-身洗脸。闻见头发上沾染的恶臭,他不免干呕起来,见路旁长了一丛七里香,连忙摘了叶子揉烂,将汁水滴在发丝间,反复揉搓几次,味道总算渐渐淡去。

    “我怎么这么臭?”他习惯性地拽住主子衣袖。

    孟长夜挑眉看看他葱白的指尖,到底没挣开,戏谑道,“你睡得太沉,不小心从马上掉进粪坑里了。”

    有姝:“……”果然一世比一世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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