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六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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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潜:“纪庄主。”

    “纪千里”笑道:“我不叫‘几千里’,上回是逗你玩的——不怪我将你师弟关来吧?”

    白虎山庄庄主名叫做尚万年,除了个别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比如程潜之类——大家都知道。

    程潜略微一低头:“岂敢。”

    位尚庄主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水浑了,自然有人要摸鱼,图穷了,自然有人要匕现,我看恐怕要变天了,你可要小心。”

    他说到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血誓标记隐没的地方,充满狡黠地笑道:“可是那就跟我们些老家伙没么关系啦。”

    程潜一愣。

    尚万年又带上了几分熟悉的疯疯癫癫,他带着唱腔哼道:“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说完,尚万年忽然一步上前,几乎撞在程潜身上,他一把拉住程潜的胸前衣襟,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好像两口阴森的黑井,一眨不眨地看着程潜。

    接着,一道神识没入了程潜的眉心。

    程潜听见他的神识森然道:“听乾坤早年人伪装成一块灵玉,流落江湖,应没人认出,我也不知道它么会落到你手上,既然是天命……唉,别让任何人知道听乾坤在你手上,切记。”

    他姿势太过暧昧,下一刻,一手凭空插了进来,将程潜往后一带,轻巧地推开了尚万年。

    严争鸣缩回他的爪子,没事人似的整了整袖子,面无表地说道:“庄主好,庄主请自重。”

    程潜:“……”

    也就是说,他手背上那个莫名妙的耳朵果然就是“听乾坤”,程潜一皱眉,他确实没有告诉过别人,可那日向唐轸提过一次,唐轸会不会怀疑么?

    程潜朋友不多,唐轸算一个,要他样揣测昔日好友,他忽然觉胸口好像压了一滩又冷又黏的泥,喘不上来。

    程潜:“庄主留步……”

    他正想问“听乾坤”究竟是么东,尚万年便退后两步,竖一根手指在嘴边,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接着,老疯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最后指了指自己的嘴,连续摇了三次头——不要看,不要听,不要说。

    完事他低了下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个说不出含义的笑容,转身负手,大步走向韩渊,说道:“那位韩小友,你可以从十方阵上下来了,今日我不请自来,要随你回扶摇山暂住,过两日启程,你跟我一同下蜀中,回南疆,唉,别拉着脸了,既然此事因你而,现在让你收拾,天经地义。”

    严争鸣的眉毛快从脸上飞下去了,郁闷地嘀咕道:“不速之客,我同意了吗?”

    尚万年“哈哈哈”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刚好回答了他句话。

    严争鸣正色下来,瞥了心事重重的程潜和不在状态的水坑一眼,拉住程潜的手腕,正色道:“走。”

    水坑没心没肺地跟上,看来还挺美,高高兴兴地说:“大师兄,四师兄是可以回家了吗?”

    严争鸣简直懒,低声问程潜道:“唐轸么意思?小潜,他和你提过吗?”

    程潜眉头紧锁,心里老大一个疙瘩:“他对我说过,想将韩渊保下来,将他关押在扶摇山上。”

    水坑:“那不是挺好的吗?”

    “好个屁,他是有个意思,”严争鸣道,“你没听出来吗?他还有‘若此人不能留在扶摇山上,就杀了保险’的意思。”

    程潜的手自霜刃的剑鞘上掠过,不到证据确凿、水落石出的最后一刻,他都愿意原谅唐轸一切隐瞒,不想怀疑他任何事。

    君子之交固然不甚亲密,却须有码的信任,可他此时不不承认,大师兄说对。

    程潜道:“他们要去找噬魂灯,我跟他们走一趟。”

    水坑:“我也去!”

    “不行,”严争鸣一口否决,“你一离开我视线就指定要出事。”

    “至于你——”他扫了水坑一眼,不客地呵斥道,“跟着么哄,闭上你的鸟嘴!”

    程潜还要再说么,严争鸣一摆手打断他:“不用再说了,明天我找那个尚万年聊一聊,摸摸况……那老东真是四圣吗,怎么有点疯疯癫癫的?”

    大师兄在挑人毛病方面十分的慧眼如炬,总能抓住重点。

    当天夜里,程潜没有睡,好不容易摆脱了严争鸣的纠缠,在清安居幽静的院落中打坐入定。

    可他忽然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总觉有么事要发生。

    突然,清安居的院门人用力推开了,程潜一睁眼,李筠面沉似水地站在门口:“大师兄呢?”

    程潜:“怎么?”

    李筠:“白虎山庄那个尚庄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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